“我担心别的地方的瘟疫传过来, 给你拿东西防瘟神。”陆千盛说着就把东西往孙守手里塞,“快点,这个要自己挂才灵验。”
孙守接了过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大门。
这是他自己的宅子, 不是老宅, 是平常的规制, 门头并不高, 拿个凳子就可以够到门头。
“那我去取个凳子。”孙守说着, 就要进去。
陆千盛一把拉住他:“取什么啊, 这么麻烦,我抱你上去就行了。”
说着, 他蹲下, 抱着孙守双腿站起来。
孙守觉得有些不斯文, 拿着东西快速的找到上边门和墙壁的缝隙,把缠着红布的柳枝插.进去。
他站好后,看陆千盛脸不红气不喘的, 不禁感叹:“你身子练的真好。”
“那是!”说起这个, 陆千盛就有些得意,“要不是我念书好,我都去考武举了, 你这身子不行啊, 看着都没我弟结实, 要多练练。”
“那你饶过我吧。”孙守应着,望了门上插.着的红条柳枝,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那边的瘟疫会不会传到这边来。”
“放心吧, 我都捎话了, 让文涌守孝一年呢,他不会冒然回来。”陆千盛安慰着孙守,向门里走,“快,我渴死了,去里边喝点水。”
“总有别人会过来。”孙守应着,关了门,给陆千盛说起自己的打算,“我老师要回乡探亲,我最近会回乡下,还不知道去多久。”
两人边走边聊,另一边的顾思已经做好了决定,对着车夫说:“找一个大的染坊去看看,你知道哪里有染坊吗?”
人生很多事偷不得懒,你在这里偷了懒,可能就要在别的地方找回来。
他前世念书的时候还算努力,年薪几十万,在初高中同学里算是顶层,在大学同学里算不错了。但比他有天赋还勤奋的另两位同学,一个年薪百万买房容易,一个进了重要部门国家分房,只有他在苦哈哈的攒钱付首付,比他们辛苦多了。
要是当初学习再努力一点,成绩再好一点,赚钱更容易一点,他就留在国际大都市,不会回老家过轻松自在的日子了。
努力多了,选择就会更多。
“您去染坊做什么?”车夫奇怪的问,问完想起顾思已经不是小孩子,是个秀才了,又补充道,“小的知道的,我想一下路怎么走。”
“我去染坊转一圈。”顾思回答,也不是在敷衍他,而是真的要去转一圈。
他刚才想来想去,要用到漂□□这东西的,除了大的造纸坊,应该只有染坊才能用到。
去看一下,就算找不到,他也尽心了。
车夫听了,驾起车子走了。
顾思拿起车里的帽子给他扣在头上:“说了让你带我帽子,怎么不带?中了暑气怎么好?”
他从府衙里走时,车夫忘记戴帽子,顾思反正坐车,就把自己帽子给了他。
车夫听了感动的很,连声道谢:“就是担心冒犯你。”秀才都是贵人了,他哪里敢随便冒犯。
“要是别人,我还真不一定愿意。但你衣着干净整洁,是个爱净的,谁都愿意把帽子给你用。”顾思夸赞车夫,话里隐藏的那句“身上不会有跳蚤虱子,不会给我染上”没说。
他知道车夫顾忌,百姓对于读书人除了识字以外,最大的印象就是“爱讲究”,怕哪里冒犯了。
他也是爱讲究中的一员,碗筷专用,与人谈话时保持距离,不喜欢外人用他的东西……
有时候,连家里人都觉得他毛病多,不过他这些都是基于卫生的角度考虑。
其他人可能有阶层的意识,不给低层人用自己东西,但里边一定有卫生方面的原因。
就顾思见过的人里,无论顾家村茶园镇还是西乡县府城,都有头上长虱子的。多是穷人和长虱子,而乡村里的穷人最多。
很多时候这真不是人懒,真是经济决定的。
夏天方便洗漱还好,冬天天冷烧水要柴火要碳不说,一个弄不好感冒发热没钱看病会丢掉性命。
客观事实如此。
车夫听顾思夸他干净,心里有种被认同的感觉,高兴的很,想着回去要夸家媳妇,都是她成天催着他洗梳他才能被夸。
“我那婆娘爱干净,别人家孩子总有长虱子跳蚤的,我家孩子从来没长过。”
车夫和顾思聊了起来,带着顾思找到了一个大点的染坊。
顾思下了车,车夫把车在门快速拴好,跟着顾思一起进去。
染坊的大门开着,顾思一进去,看到院子里很多排列整齐的大缸,缸上横着很多竹竿,竹竿上挂着大片大片的布,至少有十几个人在忙碌着。
有一个人抱着一大包布的人从顾思身边经过,顺便问:“你找谁,小娃?”
“找你们坊主。”
抱布人怔了一下,他还以为顾思是只个人家里的孩子呢,听到这话一细看顾思,就见他小小年纪,气质和一般人家的孩子不同,向着里边喊了一声:“杨管,有人找坊主。”
“来了!”有人应声,很快,就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过来,看到顾思两人怔一下,感觉顾思气质不一般,直觉他们不是来谈生意的,有些疑惑,“你们是……”
“杨管,门外有公车!”有人爬在窗户那里喊,应该是从另一边窗户那里看到顾思他们的车了。
坐公车的,不是衙门里的人,都是与衙门有关的人。
杨管缸听了后吃了一惊,看到站前边的顾思年龄小,不像是能在衙门里做事的样子,放了一些心,带着笑脸,谨慎小心:“我是杨氏染坊的管缸,不知您来有什么要事?”
顾思掏出了那张纸递过去,杨管缸接过一看,上边有衙门的印章,不是衙门的人也是为衙门办事,弯了腰双手递还。
顾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