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家里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了没有。”顾名猜测着家里人知道顾思中了后的样子, 想象着大家恭贺他羡慕他,一脸期待。
“这个就说不来了。”顾家曾祖父摇了摇头,“院试结果出来, 没有报单, 你就是去报喜人家也不会给钱,加上有衙门里的人拢了这差事,一般捡着这个机会去给考生家里报喜的人也少。”
也少?顾思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院试考完也不是没普通人报喜, 只是这本来就是一种强卖的行为, 一般人哪里敢去在衙门当差的人家里硬讨这喜钱啊。
没人敢来舒家, 肯定也没人敢去霍家左家,加之做的人少, 左惜时和霍昌平就都以为只有报差会报喜了。
顾家曾祖父摇着扇子继续说:“是以那些喜子们都捡着有钱的或者大方的人家去报, 这些人家也不介意多给两次。或者遇到一些特殊情况,像上上次我覆试完生了病回了家, 我和你大哥不在府里,那些人见机就来了,这样他们不会白跑一趟。”
“应该不知道。我在三外公家里住了这么长时间, 他们早知道我们两家是亲戚了,哪里还敢去咱们家里啊。”顾思应着。
民对官的畏惧可不是一点点, 那些闲散人员的消息极为灵通,以前他没有名气, 那些人可能还不知道他与府衙里的钱谷师爷是亲戚,现在一定知道了。
“顾思就是聪明。”舒舅舅高兴的要摸顾思的头, 手伸到一半, 觉得他身份不一样, 又改成拍了拍他的肩。
舒颖拿了顾思的秀才服, 把下摆收进去了一些,顾名拿着衣服看了一遍,竖了大拇指:“看不出来痕迹,好手艺,这要是咱娘做,娃穿上就不好看了。”
舒颖和顾思听了后,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顾思属马,这里的人都会做一个和孩子生肖一样的布玩具给孩子玩,那个时候舒颖还没认识到顾奶奶的女红有多惨不忍睹,听她说要给顾思做,就点了头,说做个小点的,少费些功夫。
结果东西一做出来,舒颖傻了眼。
“娘,你不是说做马吗?”怎么做了只鸡出来?
“我做的是马啊。”
“那怎么两条腿?”腿还丁点短,绿豆那般大。
“我把前边两条腿做上去,后边看着装不下了,就只做两条。”
“那怎么这么多条尾巴?”谁不知道马是一条尾巴?
“布条刚好多,扔了可惜,就做上去了。”
“那嘴怎么是尖的?”
“哎呀,那随便弄一下,有个意思就行了。”
舒颖:“……”
舒颖把这个类鸡的马拿去给舒外婆看,女红好到可以拿店里去卖的舒外婆差点笑疯了。
闭着眼睛做也不可能做成这样的啊!
舒颖也跟着笑,母女两个笑的肚子疼,当时顾思也在旁边,也乐得不行。
倒不是嘲笑,就是这事实在太让人开心了。
现在舒颖听了顾名的话,心说,你怕是看谁的女红都是好的。
她让顾思换上衣服,顾名看一遍道;“感觉衣服有些大了。”
舒颖认真看一遍,拍了一把顾名:“穿着好着呢。”说这种丧气话,让孩子泄气,心里不美。
一家人说了一阵话,顾思才去睡了。
舒颖左想右想都不对,最后还是起床拿了针,找了最好的线,从衣服缝合的地方又向里缝了一半寸。
簪花礼这天,顾思早早的起来,吃完饭,换上了全新的秀才服,发现衣服很合身,看一遍没看出什么,翻开才发现改过了。
舒颖眼睛有点近视,顾思念叨她:“娘,你改什么啊,费眼睛。原本可以的。”
“这是绸的嘛,我原本怕改小了,以后放大了留印子不美,后来一想,你衣服也不常穿,咱们用完就再改大,也不会留多少印子。”
顾思感受到这种爱意,心情很好的上了车。
顾名送顾思去学院大堂,顾家曾祖父也跟着去了。
学院全名提督学院,是学政办公的地方,和县衙府衙一样,前衙后宅。
到了地方的时候,顾思下了车,对家里人道:“我先进去了。”
两人点头,顾思进辕门的时候,遇到了穿着官服的教谕,他也不认得哪个县的,就请对方先进。
过了东南边的角门,院子里已经能看到几个穿着全套秀才服的新秀才了。
顾思还没看到左惜时和霍昌平,就和相乡县里的两个新秀才聊天,拓展人际关系。
“你印条报了吗?”新认识的黄秀才问顾思。
黄秀才脸有些黄,顾思一下就记住了他,今天见他脸白,才发现对方傅了粉。
条报是捷报的另一种说法,新秀才中了后,肯定要开宴席庆祝,很多会自己再印一些捷报送给亲戚,请他们来。
顾思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呢。”
黄秀才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沓纸条递给顾思:“我舅家侄儿开的刻版店里给我印了很多,这些送你。”
顾思拿起来一看,上边内容都印好了,只要填了关系和姓名和别的就行了。
“捷报下边写你名次,这里写关系,这是是姓名……”黄秀才解释着。
这好意顾思收下,道了谢。
等了一会儿了,已经有穿着官服的教谕进来了。
不一会儿,大部分人就到了。
这个时候霍昌平和左惜时也到了,他们应该是和父亲一起来得,不急,才到的晚。
顾思上前问左惜时:“好些了么?”
左惜时点头:“热退下去了。”他想说扎针敷药跳火堆,吃了好些苦,只是没力气说。
顾思安了心,只要不发烧,就好很多了。
“看你以后还下水吗。”霍昌平教训他。
“你个旱鸭子,哪天掉水里了等着被淹!”左昌平没有力气,还是顶了回去。
顾思一看,好了,事儿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