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陶正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却忽然看见了近处坐在长椅上的两个男生,正在看着他。
童陶:“……”
童陶面皮子薄,他觉得他现在很狼狈, 就和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般,即使是不太熟的同学,他也不想自己这副模样被看见。
但眼前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很显然, 如果童陶想要逃避的话,要么从左边的花坛踩过去,要么跳进去右边的小湖。
于是童陶打算装作没看见,僵硬地坐到了仅剩下一个的长椅上,在两个男生的正对面。
陆矜淮开口了:“童陶。”
童陶身子一抖,忽然抬头, 夸张地好像他才注意到一般,“……好巧啊,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演技差得要命。
陆矜淮没有想要迂回委婉的意思, 说话很直接:“不巧, 我们是来找你的。”
郁意抬头看了一眼童陶,对他不感兴趣, 转过头去牵陆矜淮的手。
童陶大脑滞了滞, 看着面前的两个坐在一起的男生,声线带着些许怯懦,“……抱歉…饭卡的钱我会还的……“
陆矜淮眉心抽了抽, “不是这事——你今天怎么没来上学?”
童陶突然哑了声, 声音小到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说到后面甚至有些听不清, “……我不想上学, 上学没用的。”
陆矜淮不擅长什么说什么励志感人鸡汤,于是戳了下郁意,示意这个风纪会长来说些什么。
郁意回过神来,右手轻轻按在陆矜淮手上,转头看向童陶。
郁意淡淡说道:“逃学扣风纪分,严重会记处分。”
童陶愣住。
陆矜淮也愣住,反应过来之后迅速捂住郁意的嘴。
……郁意这是在说什么东西?
每个学生都怕记处分,即使童陶心里根本不想再继续读书了,但也不想背个处分离开。
童陶难受地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
陆矜淮哪知道郁意这么不靠谱,按住郁意的嘴,对童陶道:“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个。这位哥哥是风纪会长,他就是吓吓你而已。”
郁意被捂住嘴说不了话,不赞同地眼神投向陆矜淮,想表示他说的是事实,并不是吓唬人。
陆矜淮低头靠近郁意耳边,小声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但现在我们要说的不是扣风纪分的事情……”
郁意似懂非懂。
“那我松开你了,你先别说话。”陆矜淮怕郁意一开口又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仔细叮嘱他,“——你点头。”
郁意点了下头。
陆矜淮松开了钳制住郁意的手,这才继续看向被吓到童陶,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道:“不说这个了,先说正事。”
……正事?
童陶坐立不安,此时已经隐约有些忐忑。除了借饭卡那唯一一次的交集之外,童陶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正事。
童陶紧张地坐直了,“……您,您说。”
陆矜淮沉默两秒,才问道:“你现在是要回家吗?”
“我…我应该等会儿再回家。”提到这个问题,童陶情绪骤然有些低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陆矜淮想过委婉的说辞,但是不想把本就棘手的事情弄得更麻烦,再说本来就是关于童陶的事情,也没什么必要瞒着他。
陆矜淮平静道:“我刚刚去你家找你了。”
童陶紧张且惊恐,“啊?……什么意思,您是知道我家在哪儿吗。”
“老师那里有你的地址。”陆矜淮不能说出自己的目的,只能借用老师的借口,“……你今天一整天没来上学,老师也联系不到你的家人,很担心。”
童陶心中自责:“……对不起,太麻烦你们了……我会去和老师解释的。”
“这个也不重要——” 陆矜淮低低叹了口气,把事情挑明了,“我去你家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人,可能是你的父亲——”
陆矜淮的话还没说完,童陶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差,脑海里无法避免地浮现出那个男人做过的事情,条件反射性地脸色发白。
童陶甚至开口都有些为难,只敢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子,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我、我……他没对你做些什么吧……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童陶的反应就已经证实了事情的真相,陆矜淮走到童陶身边,蹲下身来,轻声道:“你别怕,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童陶的记忆中再次涌入了关于那个男人做过的事情,身体禁不住地颤抖,无措地脸埋在膝间,发出痛苦的抽泣声。
陆矜淮蹲在童陶身边,耐心地等他的情绪缓过来。
直到过了许久,童陶终于从糟糕透顶的记忆中走了出来,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擦掉流了满脸的泪水,但脸色还是一片惨白。
童陶语气中带着很重的鼻音,抽噎道:“……我替他跟你道歉,……我了解他,他他不可能不做什么的,他就是喜欢你这种的……对对对不起,你不应该来找我的……:
郁意闻言脸色微变,他一开始听陆矜淮说,只以为是和父母闹矛盾不去上学的情况。
但什么叫“他不可能不做什么的”、“他就是喜欢你这种的”?
这是在说什么?
陆矜淮看着童陶话都说不清楚,安慰道:“他真的没做什么,我都没有进你家的门,就在外面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童陶吸吸鼻子,“真…真的吗?”
“是的。”陆矜淮耐心道,“童陶,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和我们说,我们会帮你的。”
童陶沉默。
陆矜淮知道说出自己的软处很为难,人都有自尊,不到承受不了的地步,谁到不愿意把自己的难处告诉别人。
但陆矜淮看着现在的情况,童陶宁愿在外面游荡一天,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