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他们这帮小子们是跟着雷东川在东昌大街小巷跑着长大的, 干活甭提多利落,雷东川说要给何家留几台电视机,杜明就当真给留了两台——还说是好事成双。
何家当天上多少, 他们就去抢多少。
雷东川手里的钱想盘一家店有点难,但是弄些电视机还不在话下。
连着干了这么三四天之后,何老板在办公室坐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雷东川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人,他这库存可是真要撑不住了!
何老板气得拍桌子,骂道:“敢情那天送豆浆的时候不是道歉, 雷家那臭小子在给我打预防针哪!这种手段都使得出来!”
他那批名牌随身听还在路上,目前店里唯一能撑得起门面的也就是长虹电视机了,当时想的就是独一份儿,如今倒好,百川竟然也有了。
何老板见过许多风浪,没成想栽倒了这地头蛇身上。
他让秘书去隔壁请方锦,结果秘书很快就回来了,说只瞧见了雷东川。
何老板愕然:“只有雷东川?方锦呢?”
秘书支支吾吾道:“何总, 那个雷东川说方总出差去了, 去了南方,估计要去一个多月的时间。”
何老板恼怒道:“胡扯,什么大事儿能跑去南方一个月?这分明就是躲着我。”可他再生气也没招,百川那边想找上面的人是不好办了,就算把雷东川那臭小子叫出来估计嘴里也没一句好坏,到时候别说解决事情, 他不惹一肚子气就不错了!
秘书站在那没走, 瞧着神情有些犹豫, 像是还有事要说。
何老板平息了一下情绪, 道:“还有什么事?一块说了吧。”
秘书紧张道:“何总,前段时间我们不是限购吗,这事儿被……被一个报社的记者报道了,上了社会版新闻。”他赶在老板生气之前赶忙把手里的报纸交上去,“我已经去找报社的人谈了,让他们把这个撤下来,不过现在已经印发了一批,好些人都在谈这件事。”
报纸上有一块豆腐大小的版面,还贴心的印有对民众的访谈对话。
那家报社是当地的一家小报,把“彩电限购”这件事当成了一件新鲜事儿给报道出去,底下民众访谈的话里也多是不满,大家越发愿意去百川大卖场去购物了,毕竟一站购齐,还不限购,比何家乐大卖场方便多了。
何老板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往肚子里咽。
他当初是为了预防百川的人,结果开了限购之后,效果适得其反。
何家唯一的优势也就是一个电视机,如今简直自废武功。
何老板几眼扫过报纸版面,沉着脸半晌未说话,过了一阵才道:“他们不是有金柜吗,我们也上!”
何家在商场纵横多年,手里有钱,自然也有些人脉,再加上何老板这一口气咽不下去,跟百川摆擂台似的,两家斗了起来。
百川有金柜,何家立刻也上了金柜——不但上了,还比百川的价格更低,更齐全,除了金银饰品,还有猫眼石的戒指、铂金的项链,等等一系列时下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价格昂贵,但也受时下年轻人的喜爱。
百川有最新的风扇和空调,何家立刻也跟着上了一批,他们最拿手的就是这些南方名牌贵重电器,数日后,索尼随身听一到货,趁着暑假,很是红红火火卖了一阵!
何老板在金柜上压了不少钱,但看着顾客逐渐增多,他咬咬牙继续坚持。
商业楼上,何老板站在落地窗前背手看着下面的广场,看着百川的导购已经过了马路在对面发宣传单,知道他们日子也不好过。他盯着那里看了一会,眉头并未松开,喃喃道:“我看百川能撑多久。”
这话说给对手,也是说给自己。
百川大卖场。
白子慕坐在办公室里吃冰糕,嘴唇都被冰得发红,咬着冰咯吱咯吱响。
雷东川刚干完活,他怕热,坐在那扯开衣领一边吹风扇一边跟杜明在那交代事,说了一阵之后,忽然转头去看白子慕,问他:“你这吃第几根了?”
白子慕道:“就一根。”
雷东川道:“瞎说,我刚出去搬东西的时候你就吃半截了,过来我看看。”
白子慕走过去,给他看了手里另一根雪糕棍上印着的红字,含糊道:“第二根免费,我中奖了,刚才兑换的。”
雷东川乐了,握着白子慕的手拽到自己嘴边,两口把他那半根吃掉了。
“哥!”
“干什么,吃你半根雪糕还心疼了?”雷东川嚼着冰心里舒坦了些,对他道:“别吃了,一会又该吃不下饭,给董姨说了没有?咱们今天要去爷爷那边。”
白子慕闷声道:“说了。”
雷东川试探道:“你要是不想去,咱们就不去。”
白子慕抬头看他,心想明明是他哥自己不想去。
每次去贺大师那里的时候,就是雷东川被检查书法作业的时候,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雷东川怕那个小老头的原因——他打小就是这样,七八岁的时候就宁可去给贺大师搬砖,也不想坐在那写大字了。
雷东川跃跃欲试,但白子慕摇头不肯,为了报复他哥一气儿吃了他那半根冰糕,当天下午还提前了半小时过去。
贺大师的工作室是一处独立小院,周围环境幽静,走两步是一座小桥,河水两边种了许多垂柳,风景好,也隔开了噪音,可以让他安静工作。
小院里平时都会有三五人在,宝华银楼占了固定的三个名额,其余的不定,看那天来的客人多少。
贺大师当初一时心软,答应了陆平,让他每年送一个学徒过来,他干活的时候顺把手带一带。
陆平回去也不知道怎么说的,给带回了俩。
就这还不算完,第三个人以“厨师”的身份愣是给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