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爸爸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们家老三用事实证明了他确实可以照顾好弟弟,而且还比任何人都细心。
白子慕洗干净了,又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朋友,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当睡衣, 穿着小拖鞋吧嗒吧嗒跑过来, 高兴喊他:“雷爸爸!”
雷爸爸弯腰摸了摸他脑袋, 问道:“今天玩儿的开心吗?”
白子慕使劲儿点头:“可开心啦!哥哥带我去抓鱼,我们抓了那——么多呀!”
小孩两只手举起来, 比了一个他能做到最大的范围给他看,满脸自豪。
雷爸爸揉了一把小卷毛, 把两个孩子带回卧室,哄他们睡觉。
他不会讲睡前故事,但是有充足的耐心, 可以坐在床边听孩子们讲他们今天一整天的历险故事。
如果硬要说的话, 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挫折感。
雷爸爸守坐在他们床榻边,轻轻叹了一声, 他发现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小朋友们可以自己玩儿得很好,自己慢慢长大。他哄了两个小孩一会,给他们放下蚊帐,准备回瓜田守夜,雷东川一骨碌从床铺上爬起来,去翻找出一个银色铁皮手电筒给他:“爸,咱们家之前那个手电筒抓知了用没电了, 电池还没换, 你用这个回去吧, 不然走半路就不亮了。”
雷爸爸接过来, 已经习惯被儿子安排了。
反倒是床铺上的小卷毛站起来,走到床沿那喊他一声。
“嗯?”
“你来!”
雷爸爸回身走过去,问他:“子慕,怎么了?”
起初担心孩子们在外头跑了一天哪里不舒服,小声问了几句之后,白子慕摇摇头,笑眯眯地抱了抱他:“爸爸。”
雷爸爸眨了眨眼,唇角控制不住上扬,惊喜道:“子慕,你再喊一遍?”
“嘿嘿~”
小孩不喊了,但是跟他很亲,还学着刚才雷爸爸给他涂抹风油精的样子,也给他摸了一点,稚声稚气叮嘱他回去路上不要被蚊子咬到。小朋友困了就习惯揉眼睛,雷爸爸赶忙制止了,让他在床上坐着,去拿了湿毛巾过来给他擦干净。
雷东川跑过来,扶着床沿也在看。
雷爸爸看他一眼,乐了:“你还等什么,弟弟困了,去吧,你俩赶紧一块睡觉,明天一早起来就能出去玩儿了。”
雷东川点点头,甩掉脚上的拖鞋,爬上去睡了。
雷爸爸在两个小朋友额头上分别亲了一下,特别响亮,笑呵呵的走了。
他打着手电筒回去瓜田,新换下的手电筒很亮,照在乡间土路上的光圈特别大一个,可以看得很远。
他心里很暖。
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去想家里的两个孩子。
小卷毛还小,对亲人的概念模糊,只觉得他们一直住在一起,每天都在一块吃、一块住,就是亲人。
小朋友会喊自己,也不奇怪。
雷爸爸心里涌上一点柔软的情绪,忽然很想再摸摸白子慕的小脑袋,亲亲他的发顶。
瓜田,凉棚里。
雷长寿点了一盏煤油灯挂在一旁,等着儿子回来,瞧见他一进来,就道:“柏良啊,今天你刚走,就有一个省城来的人找你。”
雷爸爸进来问道:“说是谁没有?”
雷长寿想了一会,道:“好像姓方,我听见那个司机喊他什么方部长,说是省城来的,上回你们见过一次,他听说你工作变动的事特意过来想跟你再谈谈。”
雷爸爸坐在那想了一会,也未能想起是谁。
雷长寿问他:“会不会是矿上的事?我记得你们矿上的老书记也姓方。”
雷爸爸摇头:“应该不是,我和方书记共事好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和上头走动过关系。”
老书记是矿区一把手,抓能源生产十分心切,但毕竟是“比武打擂”创生产那个年代过来的,有些观念已十分陈旧。雷爸爸虽然和他诸多矛盾,可也敬佩老书记为人,这位老书记刚正不阿,是真的从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也从不跟上面领导阿谀奉承,塌下身子在矿区干了一辈子。
省里来的这位方部长先去了雷家老宅,后又一路打问着来了瓜田这边,也是凑巧,前后差了一步刚好没遇到彼此。
但对方已经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雷爸爸以前去省城不是开会就是做报告,唯一去拜访的就是那位退居二线的老领导,其余人并没有太多印象。
雷长寿有些自责:“怪我,你看他们特意开车从省城跑来一趟,我也没留下个电话什么的。”
“爸,没事,要是真有急事会再来找我的。”
省城来的那位已经离开了,也只能如此。
父子俩坐在瓜棚里闲聊了几句,雷爸爸如今没工作了,反而时间宽松许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压榨时间,在乡下待了几日就属这几天守瓜田的时候最为宁静,耳边虫鸣鸟叫,仿佛时间都慢下来。
雷长寿笑呵呵问他:“家里孩子们都还好?”
雷爸爸听见笑着摇头,把今天一下午的见闻跟父亲说了下,感慨道:“老三现在可真是,比我和山辉小时候闹腾多了。”
雷长寿道:“能闹起来也是他的本事。”
四下无人,父子俩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雷长寿早年经商,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现在虽守着一方瓜田安享晚年,但也并非对外界什么都不懂。
“老大,你这工作一直很顺,有个风浪波折也好,老书记也并不是针对你,他只是按老路子走了一辈子,稳妥惯了,毕竟背后是矿区上千张等着吃饭的嘴,不敢有一点闪失。”
“爸,我知道,但矿区那么大更应该重视起来,当时我提案的时候明明说好了,过去那些沉积下来的问题就应该尽快解决……”
“这些不是你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而且是上一届遗留下来的问题,也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