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
“那姑姑呢,你……不了解两位郎君吗?”
谢韵娴笑了:“是啊,说出来大概会被人笑话吧,当亲娘的,竟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儿女心中想的是什么,只顾着让他们成为我所希望的样子,一旦他们有所忤逆,我便只能失望难过。”
“不曾了解,又谈何理解,谈何教导。”
“也许他们犯了错,但从未认真去了解过他们的我,也逃不开干系。没有教不好的儿女,只要希望尚在,我总要一试。”
这日后,谢韵娴便离开了。
她走的很低调,当日不在府中的,还是从谢升贤轻描淡写几句话里得知。
谢世狄便是一个。
他直接从座中跳起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能一个人走那么远!父亲,你开玩笑呢吧?”
孙氏不赞同的摇头:“六弟,不懂的是你。”
谢韵娴不是头脑一热就作出决定的,而是从她回到谢府开始,就在准备了。
这段日子,她大多时候都呆在院子里,没有外出,但并非像旁人想的那样一蹶不振郁郁寡欢,相反,她找了个师父学习拳脚功夫,还研究了一些防身的毒药暗器。
此外,她还找了好多地图,连流放地的情况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岁安意外道:“姑姑还会这么多东西?”
谢原笑了一下,向她吐露了一件事。
之前,谢佑跟岁安说过谢原小时候相当大侠的梦想,还提到过谢原小时候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但谢佑并没有提到,那都是姑姑送给谢原的。
两位姑姑小时候,才是真正的混世魔王。
只是后来长大,失去了宠爱她们的母亲,各自出嫁,性子便收敛了,其中,谢韵娴的反差最大。
出嫁时,谢升贤曾明言为她们保留院子,连带着两人从小到大一起造的玩意儿也都留着。
后来,谢原长大了,几个侄子侄女里,谢韵娴最喜欢的就是谢原。
活泼,爱闹,不怕打,而且,也相当大侠。
于是,她将自己幼时的东西送给了谢原,只是这些东西,终究在谢原长大后,付之一炬。
当岁安提起此事时,谢原才知谢佑这厮曾背着他找岁安说了这么多悄悄话。
他决定一个学年不为谢佑答疑了。
让他去死!
岁安打趣的问:“后悔吗?若是那些小玩意儿留着,兴许能传给我们的孩子。”
不提还好,一提还真让谢原后悔起来。
这也是传承啊。
啧,当时怎么就给烧了呢。
岁安瞅着谢原的表情,开始添油加醋:“你当时是不是那种英雄就义的话本看多了,就是——在做什么决定之前,得有一种仪式感,比如你要成熟起来,就得将幼时喜欢的都毁掉!”
岁安每说一个字,谢原的眼角就跳一下,脑袋里迅速描摹出一个傻里傻气的小少年来。
她还没完,且声情并茂:“熊熊大火前,你捏着拳头,苦着嘴脸,觉得自己即将成为全天下最英勇伟大的人,苦难都一个人吞,这是男人的凯歌!”
谢原终是受不住,一脑袋栽进被子里:“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岁安追过去:“还有还有……”
谢原一翻身,直接用被子把自己裹死。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日子一晃而过,年节已至。
谢原提前上北山,将李耀接了过来一道过年。
当日,李耀喝了好些酒,在谢世知提到孩子名字时,谢府几个加起来块三百岁的老男人,袖子一撸,从引经据典提字辨析,直接升级成文斗,好不热闹。
这一年春夏交接时,岁安终于发动,在谢府的万全准备中,生下了一个男孩。
岁安有孕期间,一直会坚持走动,是听说这样能生产的顺利些,可结果,这孩子还是让她吃了些苦头。
不算难产,但也绝对不快。
慢慢熬着开口,用尽力气才生下来。
虽然确定过岁安身上并无什么蛊毒,但谢原到底狠狠捏了一把汗,直接在宫中拉了一批御医过来待命。
孩子终于生下来,整个谢府欢欣鼓舞,谢原不便进去,被拦在外面。
为岁安接生的稳婆找了好几个,谢原想去找先出来的问情况,无意间听到她们的话。
几个稳婆已拿到喜包,高兴地一边捏数一边低语。
“嗬,这夫人瞧着娇弱,性子可一点不软,厉害着呢。”
“我也瞧见了,妇人生产,又是头一胎的,哪个打先不崩溃哭喊上一两声。这位夫人,瞧着一副会从头哭到尾的样子,结果要她用力就用力,要换气就换气,愣是没浪费一点力气哭鼻子闹腾,真是没看出来……”
谢原站在原地,眼眶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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