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芸婵和谢世狄竟是旧识。
在谢原的印象里, 谢世狄惹怒谢升贤,被追着上家法时都不曾像现在这般失态,看这情景, 似乎关系匪浅。
孙氏、郑氏等人也都愣住了。
这么多年,在府中说一不二的谢升贤都拧不过老六的性子, 她们这些嫂子也只管端出客气和睦相处, 互不招惹。
孙氏:“这……你们……”
谢世狄在祝芸婵开口时便定在原地, 眼神直勾勾的朝向祝芸婵,眼中极力隐忍的情绪, 仿佛是在和谁较劲,不可泄露分毫。
祝芸婵落落大方的回应:“从前有过几面之缘,算是认识,听闻岁安所嫁是谢家大郎,我还心说世事凑巧呢。”
算是认识。
谢世狄眼中溢出几丝嘲意。
郑氏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拼命跟孙氏丢眼神,孙氏转头看了岁安一眼, 就见岁安微微走神在想些什么。
突然, 谢世狄冷冷的笑了一声, 转身就走。
“欸?”祝维流给闹不懂了, 无措的看了眼祝芸婵:“姑姑?”
谢原对祝芸婵搭手一拜:“姑姑见谅,六叔的性子一向率性,但他并无恶意,母亲在花厅另布了茶点, 还能瞧见些初冬之景, 让岁岁陪姑姑到花厅坐下吃茶说话吧。岁岁?”
“嗯?”岁安半回神, 好在是一心二用听到了谢原的话, 也跟这个开口:“是啊姑姑, 去花厅说话吧。”
祝芸婵爽朗一笑:“好,今日打扰了。”
孙氏见祝芸婵半点见怪都没有,心头一松,笑着作请:“怎么会呢,快请快请。”
小花厅本是给客人小憩之地,孙氏带着侯府女眷热情相迎后,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便将客人交给岁安,自己去查看席面了。
孙氏等人刚走,岁安忽然握拳敲掌:“我想起来了!”
祝芸婵没有说话,谢原好奇道:“什么?”
祝维流往前凑,跟着起哄:“想到什么了?说呗。”
岁安下意识看了祝芸婵一眼。
祝芸婵挑了挑眉,大有“看你能说出什么明堂”的意味。
岁安摇摇头:“没什么,小事而已。”
祝维流倍感无趣,祝芸婵笑着摇摇头,也不追究。
她本就是来探望岁安,见谢府气氛和睦,也没什么好担心,便问起些长安城里的事,岁安之前虽住在北山,但也常常听玉藻和朔月说起外面的事,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聊到中途,谢原忽道:“我去叫人添茶,岁岁,你先陪姑姑。”
他出了花厅,吩咐来禄去添茶,完了却并未急着回去,而是转往另一边走。
距离花厅最近的一道院墙边,谢世狄捂着心猛喘两口气,同时留意着花厅方向的动静,正当他转身时,直接被斜倚在墙门边的谢原吓得一声嗷叫。
这一吓,谢世狄脸都白了片刻:“你站这儿干什么!吓唬谁呢!”
谢原好笑道:“这话应该我问六叔吧。”
他抬眼看了看天:“这个时辰,六叔可能在衙署混日子,可能与红颜知己泛舟湖上,可能与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大谈阔论,唯独不该出现在府中过,还这般……热情。”
当这些原的面,谢世狄平复的很快。
他哼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原来我是胡说八道。”谢原也不纠缠,点点头,转身就走。
这一转,没转动。
谢原垂眼,手臂已被谢世狄扯住。
他轻轻扬唇,又很快压下,一脸正经的回头:?
谢世狄清了清嗓:“那个,她怎么来了。”
“她?”
“祝芸婵!”
谢原挑眉:“六叔这般态度,莫不是与祝姑姑有什么过节?若是误会,还是尽早解释清楚的好。”
谢世狄岂会听不出谢原的调侃,他唇角一勾,也往墙边一靠,毫不留情的回击:“你自己那点事儿都没搞明白,还调侃我呢?”
谢原笑容微敛。
谢世狄根本没走远,出去之后一直逗留在外面,时不时偷看里面,谢原能察觉他,他自然也看到了谢原的态度。
“呵,”谢世狄下巴朝花厅方向抬了抬:“人家是青梅竹马,你是明媒正娶啊,虚什么呢。”
谢原神色一正:“你说什么呢。”
谢世狄一听他语气心里就有数了:“我说什么,天知地知,你心里最知。”
他拍拍谢原的肩膀,笑呵呵的走了。
谢原抿了抿唇,转身回到花厅,刚好听到祝芸婵在问金矿的事。
“陛下没有问过长公主的意见吗?”
岁安抓着茶盏,平声道:“母亲……没有意见。再者,此事中陛下的意愿更为强烈,即便是母亲,也不好阻止。”
祝芸婵其实也听祝维流说过一些,现在听了岁安的话,便知道此事没有回环的余地:“但愿一切正常吧。”
岁安默了默,说:“姑姑今日来的正巧,此事虽已落定,但我有别的事想要麻烦姑姑和祝小将军。”
祝芸婵神色一正:“但说无妨。”
……
很快,谢府的宴席已备好,等宾主入座时,岁安发现有一张食案是空的。
她默默数了数,这多出来的应当是婆母孙氏为六叔新加的,结果食案加上了,人却没来。
一婢女走进来,恭敬道:“夫人,六爷说他忽然犯了头风,就在房中用饭不出来了。”
厅内的氛围凝固一瞬,可尴尬都在谢府这边,祝芸婵淡定自若,该吃吃该喝喝,相较之下,谢世狄反倒显出几分微妙的别扭。
宴毕,祝芸婵起身告辞,岁安和谢原将他们一路送出去。
等离开谢府,祝维流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祝芸婵睨他一眼:“这么好笑啊?”
祝维流摸摸下巴:“姑姑,您这把年纪还不考虑成婚的原因,该不会和这位谢六爷有什么关系吧?”
祝芸婵:“何出此言啊?”
祝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