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等人亦藏到了隐蔽处,霍岭有点不安:“夫人一早让人将船驶离倒是不错,至少咱们的船还在自己手上,可是现在江面上全都船,一艘撞一艘,怕是重新靠岸都费事。”
岁安紧紧盯着灯火聚集的那头,似乎并不为此担心:“别担心,等到能走的时候,自然有船。”
不知何时起,众人对岁安已建立起了一种信任感,闻言竞都安下心来。
谢原若有所感,忍不住看了岁安一眼。
岁安并没留意到谢原的目光,而是提醒道:“来了。”
那面具男人赶了过来。
众人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质问着船只的情况。
“诸位莫要惊慌,八月典并非首次开始,偶尔也会遇到些小意外,今夜岛上混入不速之客,拦截船只并非是要困住各位,而是怕歹人逃脱,等我们将歹人擒获,必将船只靠回。”
杨戒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你找你的人,我离我的岛,这不冲突,你们问都不问一声便将我的船给扣了,是怀疑我杨某人会姑息藏奸,还是有意为难?”
杨二爷亲自发了话,自然引得其他人争相质问,“就是,我们又不是捣乱的人,凭什么我们就不能走?你们分明是刻意为难!”
“这……”面具男人只是代掌事,无法立刻下决定。
这时,娄坚和郑细两个大商也相继表态。
娄坚:“若你不能做决定,何不将白老板本人请出来?”
郑细:“我倒是觉得,这种场合有点小意外也正常,只是白老板数年如一日的神秘谨慎,多少有些让人伤心了,若二爷和娄爷要走,今年的买卖,我们不做也罢。”
霍岭:“看来他们也都想知道这八月典幕后东家的身份,如今正好借题发挥。”
所以,岁安三言两语,不止是挑拨,也是借力打力,看看这些人能否逼出幕后之人。
果然,随着三大巨头借势威逼,局面隐约有些僵硬。
面具男人冲几位大商略略作拜,不卑不亢道:“东家有诸多不便,难以亲自出面接待交涉,这些是早已言明,诸位也都清楚且接受的,若东家有心欺瞒,大可连这些交代都省了,此为坦诚之举,何来伤心一说?再者,数年来大家合作无间,从无差错,今朝的意外的确是我们筹备不周,但还不至于要撤了买卖啊。”
杨戒的态度很直接:“正因过去一直体谅白老板的不便之处,如今也该阁下明白杨某的不便之处,今年的买卖就此作罢,明年再谈。”
这话一出,今年八月典的买卖就算彻底黄了。
短暂的僵局之后,一人小跑到了面具男人面前,男人侧耳听完,沉默片刻,表态:“八月典中的买卖,一向自由自愿,能者得之,若各位执意如此,我们也不勉强。但我们也有一个要求,所有立场登船者,须得露出面貌,经核查无误,方可离开。”
说完,面具男人冲着杨戒几人搭手一拜:“若不抓出捣乱生事者,对日后的合作也会有影响,还请诸位理解且配合。”
对方松口放人,已然是在退步,杨戒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倒也没有为难。
“无妨。”
荡在水面上的船开始一艘艘被拉回来,打算离岛的人先后接受核查离开。
不远处的龙泉阁,山铮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筹划这么久,就这么放弃吗?”
马尧沉声道:“杨戒这些人最为警惕,他们一定是察觉了什么才会中途离开,既然这桩买卖做不成,那就再等下一桩,此刻放他们走,也不是白放的。”
山铮听着马尧的分析,恍然道:“舅舅是想投石问路?让这些人先开道试水?”
马尧默认,又道:“你现在过去,跟着大流后面,一旦发现有人堵截,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
山铮问:“那舅舅呢?”
马尧不答反问:“那个人你带来了吗?”
山铮点头:“带来了,红药杳无音信,我便知有异,已将那人带来,以备不时之需。”
马尧点头:“把人给我,我来处理。”
“不可!”山铮还想反对,却被马尧打断了。
“我带你出来,就得保证你平安回去。只要你无事,我自然能毫无顾忌的全身而退!”
山铮一向听话,此次也不例外,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还是带着自己的人混到了人群里,配合检查,登上自己来时的船。
另一边,马尧让人在岸边的空地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木架,垫高,下置柴火,然后将一个用麻袋照着脑袋的人绑到了木架上。
“元一!”岁安握住谢原的手,神情紧张起来。
不只是她,其他人也都看到了。木架上的人被抽出头罩后,赫然是失踪已久的周玄逸!
商辞:“他们果然抓了玄逸,这是要逼我们出去?”
霍岭一直留意着岸口,眉头紧蹙:“就算现在不出去,等到这里的人都走了,江上的船散了,我们的船也会暴露,时间不多了。”
谢原看了眼岁安,她的目光落在了江面上。
杨戒等人最有身份,在最前面登了船,一艘艘船正驶离这里,朝着不同方向隐入夜色。
“他们点火了!”
商辞一句话,又将岁安的目光拉回来,周玄逸脚下堆着厚厚的柴枝,又在周围铺开一圈,从边沿燃烧的火苗会一点点朝着柴火堆砌的方向燃烧,加上江边来风,火势气的很快。
岁安几乎是下意识要抓谢原,“元一,再等片刻!”
谢原看了眼江面。
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支援的时间,保命的时间。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不能拿周玄逸的命来赌。
谢原眼神微沉:“人我来救,时间我也会想办法拖延,你们别出来!”
说完,谢原猛地抽手,第一次将岁安主动推给了商辞:“把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