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眷关系都被你摸得清清楚楚,但可惜,长了一双耳朵,却没长脑子。”
“不谈全家和袁家那两个废物,单说侯府,我婆母那位兄长,本可以不用丢掉京中高官之位,更不用在松州最混乱、无人可用时,带着家眷只身上任。”
“除非他能保证自己不犯一个错误,否则,下一次等待他的,会是更偏远,更糟糕的任地,直到他这一辈子都在不断地转任和奔波中消耗殆尽。”
魏楚环挑了挑眉:“你猜,是为什么?”
万柔瞳孔一震。
这和她在坊间听到的说法并不相同。
那些官员文人们都说,蔡家有武隆侯府和桓王府同时作保,松州又大有可为,只要蔡鸿志能立功,随时还能回到长安继续当大官。
魏楚环:“万娘子,蔡鸿志是我婆母的亲兄长,你尚且会为你父亲泄私愤,就算我婆母真的想要求情,即便不占理,至少合情吧?至于本县主,从头到尾没有为蔡家求过一次情,我不喜欢这种贪污受贿之流在眼前晃来晃去,更不可能胡作非为去损害自己父亲的清誉!”
“亏得本县主命大,若那日真叫你得了手,本县主何其无辜,你又占多少道理?”
“你出此下策,到底真是因为道听途说得到的真相,还是你心里就想找个目标泄愤,对方无不无辜,真相到底如何都不重要?”
万柔张着嘴,半个字都吐不出,也不知是被魏楚环的话噎的,还是被伤耗的。
魏楚环看了眼旁边的岁安,情绪忽然大动,猛然起身:“所以我最讨厌你们这样的人!整日捏着自己卑微的出身当作你们尖锐敏感又不讲道理的挡箭牌!一旦遭逢不幸,就像是全天下都负了你们!仇视富贵、权利和所有比你们好的人!你们没想过改变自己,反而想将旁人都拉下来,变得和你们一样、甚至更加不堪!”
岁安眼神微动,看向魏楚环。
魏楚环态度凛冽,冷声道:“你不必费神去理解,就你这种脑子,也想不明白你见识之外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本县主不会放过你,你且好好养养,等你觉得自己受得住罚了,主动来跟本县主请罪,咱们再好好算这笔账!”
说完,魏楚环深深地看了岁安一眼,扭头出去了。
霍岭看了看走出去的初云县主,又看了看岁安:“谢夫人……”这就算完了?
岁安走到万柔面前,也蹲了下来,与她平视。
她面目温和,柔声道:“听见了,县主不会放过你,你得好好养伤,等做完你想做的事,记得要去请罪。”
万柔眼眶泛红,开口第一句却是:“夫人,她说的……是真的吗?”
岁安想了想,说:“再多的惩罚,都不及逝去的生命更令人惋惜。与其纠结过去,不如着眼当前,你想报仇就去报,你想弥补就去做,你不希望令尊在九泉之下因你的胡作非为而不瞑目,甚至名誉受损,那你就用往后的时间,去做些有意义的事,证明你已不同,让他放心。”
……
魏楚环走出小屋,在窄旧的小院里喘了一大口气。
她近日都在为别的事烦心,若非岁安忽然将她找来,沁园的事她早就忘光了。
身后有细微的动静,魏楚环回头,岁安站在门口,冲她笑了笑。
魏楚环眼神一转,竟避开了这个笑。
她背过身去,半晌才开口:“商辞回来了,你知道吧。”
岁安:“嗯,知道。”
她的语气很平淡,并不像还拉扯着什么旧念。
魏楚环默了默,低声道:“也是,你已成亲了,若连这点数都没有,日子可就不安宁了。”
岁安没说话。
两人在院中站着,一个面对,一个背对,气氛却在这份沉默中有了波动。
忽的,魏楚环回过身,走到岁安面前,扬声质问:“所以,你还觉得我错了吗?”
岁安眼神一动:“什么?”
魏楚环:“当年,你不是怪我拆散了你和商辞吗?你别告诉我没有,你若没有,又岂会故意坏我的事!”
“李岁安,你现在嫁了谢原,不是很幸福吗?你和谢原越幸福,就越是证明了我当初没有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和商辞不是一类人,即便没有我,你们那种不堪一击的感情,也会被其他人其他事破坏!”
“我没有做错,可我还是为我做的事付出了代价。你知道一直以来,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岁安神色慢慢淡下来,示意她可以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魏楚环扯扯嘴角:“我讨厌你为了一段根本不值得的感情要死要活,我讨厌你自己自暴自弃,还要按着别人的抱负,让别人跟你一样窝囊懦弱!你只会让我觉得,你一直在报复我,即便你已经证明了我没有错,还在继续报复我!”
魏楚环又进一步:“我没能得到机会更上一层楼,如今三十年河西,商辞回来了,以他的小人德行,难保不会报复我,还望表姐看在,若非有我,你也遇不到谢郎君的份上,别让我死的太难看。”
岁安:“什么死不死的,你这话过了。”
魏楚环自嘲一笑:“谁知道呢。”
她不再多说,唤了随从转身离开。
“环娘。”岁安叫住魏楚环,魏楚环已走到门口,闻言站定。
岁安顿了顿,说:“别怕,没事的。”
听到这五个字时,魏楚环的眼神有片刻的庆幸和松懈,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
然下一刻,她又撑起原先的气势,头也不回的走了。
……
处理完万柔的事,岁安让霍岭好好照顾万柔,需要什么药只管来找玉藻。
霍岭沉默片刻,冲着岁安行了一个大拜:“多谢夫人。”
岁安笑笑:“霍郎君客气。”
从霍岭的小屋出来,岁安回了府,刚进门便被告知,夫人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