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祸。
“你不必一直跟着我们,难得旬假,又回了北山,你多陪陪岁安。”
谢原眼神轻动,笑了笑:“儿子知道。”
……
岁安陪着母亲回房,都不用她问,靖安长公主已先开口:“商辞是前日回来的。”
岁安没说话,将母亲扶到窗边的斜榻上躺下,又转身合了窗户,点了安神香。
“你就不问问,为何我与你父亲让他进了山门?”
当年,商辞是被逐出师门,只是他走的太突然,很多事发生的也突然,同届学生都没反应过来,以至于传出许多种说法,最后是李耀在山中给了明确说法,商辞丁忧返乡,又因他是李耀的得意门生,所以顺利在地方谋得差事,不会再回北山。
天子脚下每日都有新鲜事,一个商辞并没有让努力读书的学生们议论太久,很快淹没在新事新时之中。
却没想,这个本不该再回长安的人,不仅回来了,还回到北山。
岁安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大致明白了父母的态度。
“你已嫁给谢原,似乎也很喜欢他,怎么还会在意商辞吗?”岁安默了默,低声道:“女儿不在意。”
愈合一道伤口,也是要分许多步骤的。
岁安最初决定重新站起来继续往前走时,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把有关商辞的一切都毁掉。
亲手抄写、装裱过的他的文章诗赋;亲手做的、最后却被他遗留下来的毛笔和书盒;甚至是两人一起靠过的树,一起走过的石板路。
眼看着她要砍树挖路,靖安长公主气的从病榻上坐了起来。
这叫哪门子释然?
真正的释然,不是去断绝、销毁与那个人有关的一切,忌讳睹物思人。
而是哪怕这个大活人重新站在面前,也能泰然处之。
最终,岁安还是歇了壮举,连带着那些没有销毁完的东西,也一并收拢收拢,丢进了库房。
面对病中的母亲和愤怒的父亲,她毅然选择在一夜之间跨越了所有循序渐进的步骤,直接跳到最后,决绝的去一次次尝试真正的释然。
靖安长公主审视岁安片刻,轻轻叹气:“岁岁,过来。”
岁安走到母亲面前,握住她的手。
“你还小,要经历的事情还有很多。不错,你和商辞的确有不愉快的过去,他也一度让我和你父亲很生气。可是,他始终是一个有抱负,有才华的人。如果因为个人私情,就要打压他,这并不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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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安并不意外,甚至刚才就猜到了。
她已经嫁给谢原,感情甚笃,父亲母亲没这么无聊,专程将商辞叫回来,只为了瞧瞧她是不是真的释然,对她做个玩笑般的考验。
能让父亲和母亲重新接纳商辞的,只剩下他的能力和价值。
毕竟,当年父亲对他赞不绝口,十分用心栽培,连母亲知道她心意,也没有阻止。
虽然不知父亲母亲有何盘算,但商辞必定是可用之人。
“商师兄的事,父亲母亲自己做主即可,但我与他已再无可能,还望母亲理解,如无必要,我并不想与这个人有过多交集。即便我问心无愧,也要在意着元一的心情。我不想他误会。”
靖安长公主眼神微动,暗含思索。
少顷,她微微一笑,伸手摸摸岁安的头:“傻孩子,母亲岂会叫你夫妇不合?你放心,母亲绝不勉强你,也绝不叫谢元一误会,好不好?”
得到母亲表态,岁安神色微松,也想起更要紧的事。
“多日前我便觉得母亲精神不好,是不是这番安排,吵到您了。”
靖安长公主眼神一柔,拉过岁安,轻轻拥入怀里:“我当你只管来兴师问罪,不管母亲死活呢。”
岁安神色一变,坐正道:“母亲不要胡说,你会长命百岁!”
靖安长公主轻声笑起来:“好好好,长命百岁,这样才能给我们岁岁撑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母亲……”
靖安长公主拍拍她的手,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怎么会吵到我呢,比起你小时候的调皮捣蛋,这算什么呀。偶尔这样热闹热闹,也很好。剩下的事情……”
她看向岁安,意有所指:“你自己安排便是。”
岁安起身,对着母亲行了一个大拜:“多谢母亲。母亲一定要保重身体,日后,女儿会多回来看您。”
靖安长公主笑了声,手撑在塌边,故意道:“是吗?商辞住在北山,你也回来?”
岁安起身,面无表情:“他便是住去谢府,女儿也能照常招待。”
看着猛然成长的少女,靖安长公主轻轻垂眼,悬在心中的大石之一,终于落下一些。
这样就好。
和母亲谈完,岁安一个人出来,靖安长公主则留在房中休息。
她问了问奴仆,得知孙氏带着两位娘子去后山玩了,便想去后山寻找,刚走两步,便被一抱胸倚树,作等待姿态的俊美青年出声拦住去路。
“谢夫人,去哪儿啊。”
岁安驻足,循声望去,脸上已然笑开:“你站这里干什么。”
谢原弯唇,抱着手走过来:“没干什么,就是好奇这山中水土养人,会不会偶尔蹿出个小兔子小狐狸什么的,逮一只玩玩也好。”
一听就是瞎说八道,岁安却很捧场,她偏偏头:“啊,逮到了吗?”
两人还有一步之隔时,谢原忽然伸手勾过她的腰,往怀中用力一带。
岁安踉跄着撞进他怀里,只听男人一声沉笑,俯身于耳:“逮到了。”
虽然已做了好些日子的夫妻,但岁安还是会在某个瞬间被这个男人撩的心绪大动。
她很喜欢被他这样强有力的抱着护着,索性把身体的重量都倚上去,扬起脑袋,故意问:“逮到了,要怎么办呢?”
谢原垂眼看她,眼神有笑,也有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