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歧愣了愣, 没说什么,他思索半晌后,才道, “桓和更好控制, 因林惊微入魔一事, 他对魔尊的恨意很深。相比之下,长琉的心思更多,他跟凤桉都偏向林惊微。”
说到这里, 贺云歧心中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明明他们几人都是他的徒弟,到头来, 他这个师尊被大徒弟打成了重伤, 徒弟们却偏心大徒弟,凤桉更是因此同他离了心,已经许久不曾回清河剑派了。
只有一个桓和还愿意相信他, 站在他这边。
付星逸听完贺云歧的话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几声,“不愧是你啊,贺掌门。”
这话听着尤其刺耳, 带着一股浓浓的嘲讽意味。
贺云歧强忍下心头的怒意, 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自私,桓和是唯一站在他这一边的, 他却想利用桓和,丝毫不顾桓和的死活。
可付星逸又是什么好东西?
这主意难道不是他提出来的吗?
付星逸笑过之后,也不免为贺云歧的识时务感到满意, “既然贺掌门这样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
无论是桓和还是傅长琉, 对他来说都没有多大区别, 他看中的只是他们的身份而已。
其实若想要计划更加顺利,最合适的人选是凤桉,只是那样容易打草惊蛇,付星逸思索之后,还是决定选择桓和。
贺云歧忌惮付星逸的身份,即便被他嘲讽了一番,也不敢出声反驳。
他心底的恨意越发强烈,换作从前,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付星逸不管他如何做想,他站起身来,将贺云歧的狼狈模样收入眼底,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屑,“魔尊既然没死,想必很快就会寻上门来。”
贺云歧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僵,他没忘自己当初是如何对待魔尊的,以魔尊的性格,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付星逸见他不说话,又道,“你不会真以为,林惊微还会护着你吧?”
贺云歧自然没这样想过,林惊微当初不杀他,不过是想留着他,让他受尽折磨罢了,这一点贺云歧还是清楚的。
他深知此时的清河剑派并不是林惊微跟江秋渔的对手,付星逸既然特意在他面前提起此事,必定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贺云歧深吸了一口气,“你说该如何做?”
言下之意,竟是将偌大的清河剑派都交到了付星逸手中。
付星逸这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贺云歧果然是个聪明人。
“放心,我必不会任由她们毁了清河剑派。”
他还得借清河剑派重创林惊微,至少在他得到林惊微体内的法则之力之前,清河剑派都不能彻底消亡。
当然了,这一点,付星逸永远不会告诉贺云歧。
——
江秋渔不知道付星逸已经找上了贺云歧,她此时正昏昏欲睡,整个人缩在被窝里面,腰软的抬不起来。
暴露在空气中的肩颈上带着深浅的痕迹,江秋渔长发微乱,面颊上残留着淡淡的湿痕。
林惊微替她撩开脸颊边的湿发,正想抱她去洗一洗,方才还睡意昏沉的江秋渔忽然睁开眼,撑着身子半坐起来,目光在床榻上扫了一圈。
林惊微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她勉强不动声色,目光顺着江秋渔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林惊微好似一无所觉,语气淡淡的,“阿渔,怎么了?”
江秋渔方才还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这会儿怎么又精神了,她在找什么?
联想到江秋渔之前怎么也不肯露出耳朵和尾巴,林惊微好似明白了什么。
江秋渔原本打定主意,不肯再将耳朵和尾巴露出来,后来实在受不了林惊微的执着,只好如了她的愿,不过等结束之后,她又立马将耳朵收了起来。
方才她实在累的不行,差点儿将这件事情给忘了,这会儿忽然想起来,赶紧仔细翻找起来。
这回没有掉毛吧?
江秋渔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不该出现的雪白毛发,这才松了口气,又放松身子躺了回去。
林惊微眯了眯眼,状似无意地问道,“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江秋渔心里一紧,她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地闭上眼,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其他的也就罢了,掉毛这种事情,绝不能让林惊微知晓!
林惊微见她不说话,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换了个问题,“阿渔,为什么不肯让我碰你的耳朵?”
江秋渔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含糊道:“我怕痒。”
林惊微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掀开锦被,“你出汗了,我抱你去洗一洗吧。”
江秋渔下意识地朝她伸出了手,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娃娃一般,任由林惊微摆弄,等沐浴完,又被林惊微塞进了被窝里。
江秋渔顺势将自己裹成了蚕蛹,脑海中还在不断回想着林惊微方才的态度。
结契之后,林惊微明显对她更温柔了,简直是有求必应,隐约有了几分从前的影子。
尤其是方才,林惊微竟然主动提起了凤桉与江折露,说等到来年春天,要跟江秋渔一起去喝喜酒。
江秋渔心想,这是不是说明,她很快就能从这间房里出去了?
虽然享乐是很好,可付星逸一天不解决,江秋渔的心中始终压着一块大石头。
她知道林惊微必定在暗中做了些什么,但比起被她护在身后,江秋渔更想同林惊微并肩作战。
这下惊微应该能相信,她是真的打算同她过一辈子了吧?
江秋渔一边想着,一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屏风后,林惊微不顾自己的长发仍在滴水,她摊开手掌,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根雪白的毛毛,这根毛柔软纤细,带着健康的光泽。
林惊微用指尖捏起这根毛毛,漫不经心地想,阿渔方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