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渔委委屈屈地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那股刺痛感还没有消失,牙印摸起来略微凹凸不平——显然是林惊微有意为之。
这人分明知道她怕痛的很,所以故意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她。
江秋渔想过林惊微可能会对她做什么, 却还是低估了如今的林惊微的变态程度。
幸好,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愿意纵容林惊微的任何行为。
江秋渔垂下眼睫,扫了一眼林惊微手中的红绸,她抬起手臂,用柔软的手指按着林惊微的手腕, 身子顺势靠了过去, “惊微, 我真的知道错了。”
对老婆服软不丢人。
反正又没有第三个人看见。
江秋渔一边用柔得能滴水的嗓音道歉,一边偷偷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顿时覆上了一层水光,染湿了眼尾的绯色,本就艳丽无双的脸越发显得柔媚动人。
这是江秋渔惯用的手段,她知道林惊微对她这张脸向来没什么抵抗力,更受不住她的眼泪攻击, 以往这一招从未失败过,每回都能惹得林惊微心疼不已。
可这一次,林惊微却只是幽幽地看着她, 眸色晦暗不明,无端让人背脊发凉。
别说心软了, 她甚至连手臂都没抬一下, 只默不作声, 任由江秋渔表演。
江秋渔的心里顿时有了大概的猜测, 看来这一回不太好哄,林惊微被刺激得太狠了,轻易是不会相信她的。
江秋渔想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林惊微却好似已经失去了耐心,一只冰冷如玉的手指轻轻按在了江秋渔的唇上,让她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嘴里。
“阿渔。”
林惊微的嗓音里听不出喜怒,她的视线从江秋渔的眉眼一路扫到她的嘴唇,最后落在了江秋渔的手上。
“你不必解释。”
江秋渔不傻,听得懂林惊微的言下之意。
她不让自己解释,并不是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是不想再听她胡说八道。
江秋渔头一次有些后悔,自己平日里说谎的次数太多,等她愿意说实话时,林惊微却已经不相信了。
可她这次真的不是故意要离开的!
江秋渔琢磨着,先让林惊微发泄一次心头的怒火,等她稍稍冷静些之后,再详细地解释一遍。
林惊微不让她靠近,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干脆仰躺在了榻上,一头青丝铺散开来,在鲛珠的光华下,江秋渔的所有反应都被林惊微收入眼底。
一只玉白的足踩在了林惊微的腿上,江秋渔眯了眯狐狸眼,“你不肯听我解释。”
“我可以用行动来证明。”
林惊微不答话,她转头瞥了一眼床帐外,床幔忽然无风自动,慢悠悠地垂了下来,挡住了外人的视线。
江秋渔似有所觉,正想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林惊微却忽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让她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
“你不是要证明吗?”
微哑的嗓音里仿佛带着别样的含义,林惊微垂眸看着她,“来吧。”
青霜殿里的布置还维持着婚房的模样,到处是红绸和红烛,入眼净是喜庆之色。
整座魔宫格外安静,听不见一丝声响。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铃铛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叮铃声,屋内燃烧的红烛发出砰地一声炸响,火苗跟着晃动了几下,投在墙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原本挂在一旁的红绸忽然垂了下来,像一条随风飘动的柳枝,风停后,松松地搭在了江秋渔的手腕上。
江秋渔像是经历了一场大雪,纷扬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很快便被体温融化,变成了湿漉的水迹。
她的眼皮格外沉重,一截如玉的手臂无力地垂在榻边,手腕往上,交错的红梅竞相开放,数不胜数。
很快,那截细瘦的手腕就被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再不容逃离片刻。
……
江秋渔侧躺在榻上睡着了,她的脸颊格外红润,紧闭的双眼下,隐隐还带着湿润的水迹。
细软的青丝凌乱地铺在身后,原本束在脑后的发带正被林惊微勾在指尖把玩。
吃饱喝足后的清蘅君越发显得沉默寡言,暗红双眸中的戾气似乎消散了几分,她定定地注视着江秋渔,眼底餍足与疯狂交织。
昏睡中的江秋渔似有所感,红肿的唇微微张开,极轻地吐出了两个字,“惊微……”
她好像又做梦了,梦到自己被迫离开了林惊微,两人明明离得很近,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却始终无法触碰到林惊微的衣角。
江秋渔陷入了梦境中,搭在脸颊边的手指紧了紧,她没醒,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林惊微见状,一手勾着江秋渔的发带,另一只空闲的手探了出去,替江秋渔撩开脸颊边湿透的头发,指尖抚过她滚烫的脸颊,替她擦去了眼角的一点儿泪光。
她的阿渔还在。
不是她的幻觉,也不是她在做梦,是阿渔回到了她的身边。
林惊微细致地抚摸着江秋渔的眉眼,用指尖勾勒她的轮廓。
她好想把江秋渔藏起来,藏在只有她知道的地方,不让任何人知晓,也不许江秋渔再逃跑。
林惊微厌倦了等待,如果说上一次,她的心里还存着一分对江秋渔的期待,那么此刻,林惊微已经完全不再奢望能得到江秋渔的回应了。
她知道对江秋渔来说,她永远没有自由重要,她无法占据阿渔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所以总是被阿渔无情地抛弃。
林惊微摩挲着江秋渔的唇瓣,心想,也许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她明知道自己并不是江秋渔最想要的,却还是生出了不该有的奢望,以为能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打动江秋渔。
结果呢,不过是又一次的失望罢了。
江秋渔能抛弃她一次,就能抛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