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想象中的画面应该是江瓷发现霍闲风被操控,肝肠寸断,歇斯底里,痛哭流涕,而这位高高在上的王则是会按照他的命令,就像是提线人偶一般任他摆布。
具体到画面,应该是一场撕心裂肺的爱人拔刀相向,以及血淋淋的生死搏杀。
但是他现在看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发展???
他在这边搞阴谋准备看好戏,人家小情侣在那边接吻???
不过江瓷当然不是觉得一句话,打两拳,再接着一个吻就能让霍闲风醒过神来,摆脱圣痕的控制。他不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江瓷给予这个吻目的只是为了让对方张开嘴,确认霍闲风松口之后,他就立刻动作迅速地拿出贺准给的药剂给对方灌进去。
这是幻神教对受刑者使用的药物,目的是刺激神经亢奋,让受刑者在极端严酷痛苦的刑罚中也依旧能够保持清醒。因为针头刺入不了霍闲风的皮肤,只能从嘴里面灌了。
霍闲风虽然被注入了圣痕,但是他不会像塞西莉亚那样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在没有拔除圣痕办法的情况下,江瓷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让对方保持清醒的意识。
“唔……”
苦涩的药味一灌进来,霍闲风顿时皱眉开始拒绝,但是下一秒,他就感受到熟悉的柔软再次吻了上来,并强迫他咽下去。
其实江瓷也不知道这药有多大用处,但总比没有好。他想不到其他办法救霍闲风了,他只能尽全力,只能用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办法。江瓷能够感受到药液的苦涩在舌尖蔓延,这也太苦了。
江瓷闭上眼,睫毛缓缓湿润。他没办法说话,只能在心里祈祷。
醒醒霍闲风!
快醒醒!
嗡——
霍闲风忽然感觉到了头疼,就好像低伏电流刺激着,密密麻麻的刺痛传遍了所有神经末梢。
等等……
他在做什么?
霍闲风皱起眉。
无数片段快速在脑海中闪过,他好像……进入圣迹白塔顶层,走进了教堂,终于见到了必须要亲手杀死的仇人。
[我说过了。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那你可以试试。]
啊……对。
霍闲风想起来了。
正如贺准预测的那样,虽然他是和裴长云同时被克隆体的血液感染,但他们两者的症状并不一样。裴长云的表征是器官衰竭,而霍闲风是被克隆体的血唤醒了属于霍朝那部分的圣痕。
由于霍闲风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虫族化,所以他不会被彻底控制,还保留了意识和战斗力。
当时,霍闲风撕扯掉了身上不断生长出来的圣痕,然后疯了一样的攻击对方。
他打碎了那做丑陋恶心的神像,碾碎了那个白色的王座。
霍闲风用最残忍最血腥的手段攻击憎恨了三百多年的仇人,他亲手捅碎了对方的心脏,用力碾碎成一滩烂泥。最后,霍闲风削掉了教皇的头。
但是就在那颗头颅掉下来的瞬间,对方用什么东西刺入了他的胸口。
普通的金属是不能伤到他的。
霍闲风微怔,然后低头,终于看清对方手里的武器。那是用王虫尾巴做出的一根长针。不过不是他的尾巴,是他母亲的尾巴。
但霍闲风及时截断了对方的手臂,因此那把长针没有完全贯穿他的心脏,算是重伤,但还不会死。
砰,砰砰……
霍闲风亲眼看着那颗人头滚落下来,他定定看了几秒,然后面无表情地一脚将其踩烂。
——结束了。
霍闲风闭上眼。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这场贯穿了三百多年的复仇之路终于结束了。
霍闲风以为他接下来只需要回去,回去见心心念念的爱人和他们共同孕育的孩子。
然后一步一步走向阿瓷跟他描述过的,那样灿烂幸福的未来。
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被他撕掉的圣痕从他的心脏处里长了出来,霍闲风猛地意识到,那一下对方并不是要杀他,而是要给他注入圣痕。
裴长云用药物加速了霍朝残留部分的剥离,但是因为晚了一步。所以霍闲风虽然被感染,但不会完全被控制,所以对方要加大圣痕注入才行。
不是简单的血液接触,而是要刺入到心脏里去。
这时,霍闲风的身后也再次传来了教皇熟悉的声音。
[不愧是虫族最强大最优越的基因,即便没有在本族内被双亲教导着长大,依旧长成了如此强大的模样。]
霍闲风被定在原地,他无法回头。
[不过我一直有一个问题,王。]
他没有喊霍闲风,而是喊了王。
[你和霍朝一直口口声声说,要自由,那么虫族生来就必须服从王的命令,他们一生都要为王而活着,生死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情,这是不是也算是禁锢和囚笼呢?]
教皇咧开嘴,用一种嘲弄的语气道,
[本质而言,幻神教和虫族并没有区别,不过是你约束族人的方式靠虫族的精神网络,而我用的是圣痕罢了。]
[……]
那一瞬间,霍闲风陡然怔住。
他沉默了片刻,问,
[——你是谁?]
教皇发出了哑哑的笑声,
[王向来是最聪明的,你已经猜到了不是么?]
霍闲风垂下眸,他的确已经有了猜测。
——残次品。
教皇是高等虫族。
但他是高等虫族中的残次品。
基因复制会出错,就像是人类这个群体诞生的新生儿中会有一些患有残缺,罕见病的孩子,虫族在繁衍过程中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极少数情况下,无数的虫蛋中会诞生一个残次品。
这些残次品有可能是身体孱弱,有可能是肢体缺失,总之各种各样的情况。按照虫族以实力划分等级的规则,他们能够活下来,但是会是社会的最底层,分配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