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浴缸上,久久不能回神。
奚言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身侧的位置是空荡荡的。
窗外的雨声很大,狂风胡乱地拍打着窗户。
她一个侧身,手臂抱了一场空。
那十四天里没有感受到的他没睡在身旁的那种孤独感在今晚加剧,不安感愈演愈烈。她刷了一夜的国际新闻,有关于斯里兰卡的每一个字眼,她都仔细认真地看了。就连斯里兰卡红茶和中国红茶有什么区别,这样的标题她也没有放过,点进去仔细阅读,就像是在读一张报纸,在报纸的广告缝里找线索一样,恨不得拿块放大镜。
可最终却是什么消息也没有能够找到。
……
因为失眠整夜没有睡觉,奚言早早的起床做早餐。
她早起了,洗漱完之后,刚好听到煮粥锅“滴滴滴”预约启动的声音。
奚言这才发现,他昨晚走得那样匆忙,竟还记得给他们预约了煮粥。正如泡泡说的那样,如果他晚上走的话,会提前给他们预约好早饭,防止她睡过了时间。
奚言有些走神,有敲门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下意识的去开门,看到是许泽南妈妈的时候,奚言还有些愣,她还以为……还以为是……
“还以为是南南吧?”孟琳说:“他国外的工厂发生了点事儿,他要赶过去处理一下。”
奚言发现,他们母子两个人都是极其淡定的。明明是恐怖袭击那样的事情,这两个人都能说得轻飘飘的。
见奚言愣着,孟琳笑问:“我可以进来吗?”
奚言这才反应过来,给她让了路:“不好意思,孟许外婆,我失礼了。”
“别再叫我孟许外婆了,我也不只是孟许的外婆,不是吗?”孟琳拎了菜来,看见奚言浅浅一层眼袋,也猜到奚言已经知道了,她关切地问:“言言,你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奚言发觉孟琳对她的称呼变了,不再是奚老师了,她喊了她的小名。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呢?大概,就是少了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奚言在这一刻突然醒悟了,她在和重逢之后的许泽南相处时,也有这种感觉,他好像对待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时多了些小心翼翼,好像怕一不小心就又将她丢了那般。
原来他的两个人的爱情里少了激情的原因,不是生活太平淡了,而是他太过于小心翼翼了,这种小心翼翼造成了他们在爱情里的不平等,正如他自嘲时用的那个字,舔狗。
“我睡不太着。”奚言恍惚地问:“他到那边给您打过电话了吗?”
孟琳在厨房里忙碌,奚言想打下手,却被她拒绝了。她摇头,说:“他在国外的话,我们是不联系的。”
奚言有些意外:“不联系吗?”
“他不想让我担心,我也不想让他担心,联系多了,挂念就多。挂念多了,徒增烦恼,对他在外面处理事情也没什么好处,干脆就不联系了。”
菜刀在案板上发出“剁剁剁”的声音,孟琳想了想,又说:“他落地以后,没联系言言你吗?”
这正是奚言担心的地方。
奚言摇了摇头:“没有,他也没有联系我。”
孟琳切菜的手一顿,菜刀在他食指指腹上划拉一下,鲜血呲呲流出来,孟琳趁奚言没注意,刀和手一块儿在水流下冲洗。
她淡定的说:“别乱想,如今是太平盛世,他能有什么事?”
孟琳抽了张厨房纸巾包着手指蜷在手心里,她把切碎的蔬菜叶片搅拌进滚烫冒泡的粥里,说:“他不是英雄,但他身上有他的责任和义务,他要为他的每一个员工负责,无论国籍或种族。你和孩子是他的软肋,自然也是他的勇气,是他能活着回来的力量。”
“放心吧。”孟琳关了燃气灶的火:“只是和恐怖分子谈判而已,他也不是从前只生活在太平盛世里。”
“我和他爸爸,我们都只是普通工人,没给他筑过一砖一瓦,他如今能拥有的这一切,都是靠他自己。”
孟琳盛了粥摆到餐桌上。
小繁和泡泡起床洗漱后,看到她,意外又惊喜。
小繁双臂一撑:“奶奶,抱抱。”
孟琳便笑着把小繁抱起来。
抱完小繁,孟琳又弯下腰,问泡泡:“泡泡想要奶奶抱抱吗?”
小男孩,总是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的。
泡泡脑袋一点:“嗯。”
抱完两个孩子。
四个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小繁问:“奶奶,今天怎么是你来送我们上学呀?爸爸呢?”
孟琳看了奚言一眼,说:“爸爸出国了呀。”
听到“出国”这两个字,两个孩子明显愣了一下,奚言是知道孩子们愣住的原因的,她于是补充道:“爸爸有跨国公司,所以,爸爸出国是去视察工作。”
小繁这才开心地喝起粥来:“原来是这样呀。”
“那爸爸出国去几天呀?”
奚言也不知道许泽南去几天。
“爸爸忙完那边的事情就会尽快回来的。”
“他会给我们打电话吗?”
会吗?
奚言也不知道。
但她想,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会的。
他一定会的。
“爸爸方便的时候,就会给我们打电话。”
孟琳的厨艺比许泽南好太多,小繁低头喝了口滑蛋牛肉粥,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奶奶,你煮的粥真香呀。”
“虽然,奶奶你煮的粥比爸爸还有外婆煮的更香更好喝,但是小繁在爸爸面前,还是会说爸爸煮的粥更好喝,小繁在外婆面前,也还是会说外婆煮的粥更好喝。”
“不然,小繁下次就要饿肚子了呀。”
“为什么呀?”
“因为外婆说。”小繁板起脸学外婆的口吻:“嫌不好吃就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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