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经年说得的或许是对的, 但关青禾并不能阻止自己得知他原来早已爱慕自己这件事时的心颤。
她避不开他的眼神,原来以前分辨不出的是爱意。
所以,当初在沈家时,他向自己提出换婚约对象时, 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回想沈经年混入的礼物之中, 她确实经常戴,却从来没想过是他亲手制作的。
婚后她偶尔戴出来时, 他看到是什么心情?
关青禾猛然记起, 之前沈经年似乎询问她, 是喜欢近几年的礼物, 还是前面那些年的礼物。
她答的是近几年。
他们在章明月组的局里“初见”时,沈经年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
已三年了。
关青禾分不清此时的心跳是因为他这句动人的话语, 还是他多年的心意,纷乱之间,问出一句话。
“既然也不让我知道, 那你为何要送出?”
沈经年笑了笑:“意中人的生日, 我怎么能没有表示。”
意中人·关青禾眼眸清亮,好奇地问:“沈先生, 你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平日里也不见他这般小心谨慎。
她以为他一直是游刃有余的。
沈经年却温笑:“在爱情上, 谁能说自己一定是赢家, 我只是略有一点胜算罢了。”
他又闷笑一声:“多亏了我阿爹。”
若是没有老爷子当初与关家的约定,他的胜算可能还要再降低一些, 或许也与她是素未谋面的路人。
提起这个, 关青禾眨了下眼, 也最好奇一点:“若是……我当初没有提出退婚, 你要怎么办?”
沈经年说:“那便换个方式。”
如果这种假设, 最难说出第二种方式, 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关青禾势在必得。
关青禾想起他昨晚说宋怀序差点抢婚的事,下意识地询问:“……抢婚?”
沈经年不急不缓道:“竟然被关老师猜到了。”
“……”关青禾默不作声。
她难以维持这个姿势,从他的身上起来,回头望去,沈经年躺在枕上,压着眼睑,不错眼地看她。
院外雨停了,天越发亮了。
只不过没有太阳,比以往的天色昏沉些许。
关青禾想起自己从小知道沈家这空白婚约的事时的反应,她虽传统,却也有一丝的叛逆。
对于沈家的婚约,她秉着“如果人不错可以接受,人不行那便解除婚约”的选择。
这也是她当初同意沈经年的原因。
比起他的两个不成熟的侄儿,他的优势实在明显。
关青禾收回目光,盯着床尾发呆,心思纷乱。
直到身旁的男人起身,只一身内裤便下了床,突兀地闯入她的视线之内。
她脸色一红:“你怎么不穿衣服?”
沈经年立在床尾,停住脚步,侧过脸看她:“关老师,我睡觉要穿什么衣服?”
关青禾讷讷无言。
沈经年眉梢一挑,倒了杯水,又从床尾走过,在她的视线里来回走动,肆无忌惮。
关青禾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这男人的身材确实非常优越有力。
关青禾躺下来,拉过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她没想到温泉一行能得知这样的秘密。
突然告诉她,原来和她结婚并非顺其自然,而是蓄谋已久。
他说宋先生暗恋宋太太六年,可他也拥有三年,说不定两个人还交谈过这样的经历。
让她心动的不是他的礼物。
而是他昨夜与今晨的坦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这个烦躁的世间,温柔的爱意与热烈的真诚都已经难得一见,却都让她遇到了。
关青禾怎能不心起波澜。
因为突然下雨,所以许多人也没了泡温泉的心思,今天便离开了度假村,只余下几对夫妻还在。
关青禾起来后得知宋怀序也没走。
趁沈经年在院子里打电话时,她打电话给餐厅,让他们送两份粥食过来。
说来也是巧,在这通话期间,竟又听到宋怀序的声音。
还有一道女声和他说话:“大家都走了你还不走,你哪是想泡温泉,你是想泡温泉里的人。”
宋怀序说:“宋太太,在外面说这些不好,回家再说。”
关青禾没想到自己叫送粥,都能听见这么劲爆的对话,与她对话的侍者更是又激动又要忍耐,还要装作听不见。
“沈太太,我们稍后送过去。”
关青禾嗯了声,挂断电话后,还有点好奇,宋太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宋先生暗恋六年。
沈经年可都只有三年呢。
蹦出来这么个想法,关青禾下意识地看向屏风后的颀长身形——三年不长,不短。
恰是因为他刚好见到她。
若是她三年后来宁城,那便会有六年。
关青禾觉得自己或许是有些恃宠生娇了,竟能这样调侃沈经年,实属过分。
正想着,沈经年忽然踏进屋内。
四目相对,她嗓子微干,率先问出声:“是有工作吗?”
沈经年说:“不是,一点小事。”
关青禾便没再问。
她不知道,他嘴里的一点小事,就让孙家如今焦头烂额,直接把孙虹打包送去国外。
吃过粥后,这边又下了雨。
关青禾就坐在屏风后,看着院子里的桂花被雨水打落,沈经年坐在她身侧:“本来还想带你去逛逛,可惜下了雨。”
“还好,不是很大。”
“你那次生病,就是因为淋雨吹风,发烧了。”
关青禾一怔。
她忽然想起没问过:“你那次,为什么会去清江?”
沈经年望着她:“本来是去寻一玉,却得知那块玉已被别人买走,回程时下了雨,又途经你家,便想去看望一下老爷子。”
正好遇见关青禾拜祭回来。
那天她穿着身素色长裙,身在朦胧烟雨中,执一把油纸伞,突兀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