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笃定凶手是你,当然是因为事实就是啊!还有我们苏小懋足够聪明!
姜玉成忍不住轻轻扭动,兴奋的不行,让你藏,叫你敢当场威胁别人,你再来啊,怕了吧!
他看了眼童荣,略一想,也明白过来了,这二人本就是师徒,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拥有别人没有的默契,根本不用事前商量,如果今日只是小打小闹,出不了大问题,吴永旺自己东拉西扯,不露马脚不让人抓住漏洞就好,如果不行……那就当场放一个,只有他们师徒才知道的信号,记童荣顶锅,就都知监那规矩,童荣不敢不从。
童荣出来扛下所有,吴永旺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姿态,即便他们有证据,有准备,这个对峙过程也不会太容易,除非拉高高度,找到他们担心的角度……
苏小懋连这个都想得到,可太聪明了!
从水仙花角度上升,事涉宫斗夺嫡,吴永旺要是不好好说话,别说小太监的命案了,四皇子和六皇子都不会放过他!
吴永旺不再安静,开口说话了,苏懋便也没再持续水仙花事后弥补话题,微微一笑,道:“吴掌司会武吧?”
“……前日浴房外的人,是你?”吴永旺突然眯了眼,面色不善。
其实会不会武这件事,是太子找人试探出来的,苏懋只是得到了结果,并不知太子用了什么手段,可吴永旺话中指向太明显,还真就是利用别人洗澡的时候!
他就说,太监洗澡不安全吧!
苏懋当然不觉得吴永旺是假太监,若是假的,太子早查出来了,不可能只是在纸上轻描淡写的写上‘会武’两个字,单纯就是,去势之人尤其注重隐私,注重脸面,浴房浴桶简直是神圣不可侵犯之地,你非要去试,别人反应不可能不大。
太子够狠。
他看着吴永旺:“奉和宫门口很高吧,想要将麻绳套上去,应该用了很大力,并不容易?王高之死,当时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有疑,孙守勤已死,童荣就在刚刚,在你示下为你顶罪,但他其实是不知道的,那日问话,提到王高时,他身体姿势微有僵硬,他欺负过王高,看到王高死了,自然会意外,会警惕,担心别人怀疑到他头上,他前程未定,非常敏感,不可以发生不好的事,有不好的名声,他如果是凶手,为什么要僵硬?若早就知道王高死了,怎么死的,小郡王问话,他不应该装的更自然?”
孙守勤不是凶手,童荣不是凶手,那当时最有嫌疑的,就只有吴永旺了。
苏懋继续道:“你拍了桌子手受伤,童荣和孙守勤一起跑出大殿,为你寻伤药包扎,此二人并不知之后发生了什么。你罚王高跪,故意罚的有点狠,你向来懂怎么调、教人心,为了安抚他,给了他一点甜头——他家乡的苦菜,是么?”
“这种野菜清香微苦,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非常爽口,但具有季节性,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的,你知道,他拒绝不了。但这种苦菜不能多食,会让人昏沉欲眠,你只要加一点点迷药引子,或者有意让他多食些,他慢慢的就会睡着。”
“你先让他跪在屏风后,之后和童荣孙守勤说事,童荣孙守勤未必和他说过话,但都知道他的存在,之后你突然因为下面人不懂事而拍了桌子,受了伤,童荣孙守勤是你的徒弟,自然要表现,跑出去寻伤药,这个时候,王高在哪,你又在干什么呢?”
这道题姜玉成会,他记得当日问话:“吴永旺说手受了伤,血流不止,哪里都去不了,王高身为中途拜来的半个徒弟,也跟着两位师兄,跑出去为师父寻伤药了!”
苏懋目光陡然犀利:“王高跪了那么久,又吃了苦菜,还能跑出去,是腿遭得住,还是身体遭得住?”
“对啊,”小郡王猛的一拍桌子,“吴永旺你说谎!王高根本没力气往外跑,你当时就在说谎!”
苏懋:“王高没跑出大殿,必然是在殿内了,你就是趁这个时间,杀了他,给他换了衣服,移尸到奉和宫外,吊于侧门梁上,是也不是?”
姜玉成这里,也终于走完了墨渍染的字,配合肃容道:“本郡王查到,你们当时停留大殿只是临时落脚之所,并不属于任何人,也不方便摆设器物,并无存放药材之处,童荣和孙守勤不管怎么努力,回去取药的路线都曲折耗时,到不了一盏茶,也差不多,而这些时间,完全足够会武功的你拎着尸体,吊到我太子表兄门口,做好伪装后返回!”
“但是你有疏漏,”苏懋跟着说,“你所在之处离奉和宫不远,你计划完备,甚至提前演习过整个过程,你脚下很稳,但难免也因为要赶时间,稍稍有些着急,用来伪造王高自杀的绳结头不小心拖在地上,走过了一道水洼,留下了痕迹,这是你未曾预料到的,对么?”
“精彩。”
吴永旺鼓掌,眼神直直盯着苏懋:“我还不知道,苏内侍有这般好本事,那我问问苏内侍——绳子上有泥尘,有水渍,为何没血迹?”
现场一静。
对啊,为什么没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