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妍见黑猫的表情越来越奇怪,眸色不禁闪过几分不解。她用手戳了戳黑猫的眉心,好奇于黑猫在想什么好事,竟能开心成这般。
芙蕖看到顾轻舟从里间走出,坐到许妍面前。那严阵以待的模样,似是有大事要说。
“我想和你谈件正事。”顾轻舟不知道自己昨晚究竟有没有说过。
但看许妍今早并没有提及,想必多半是忘了说。
他见许妍看过来,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许妍看着突然煞有介事的顾轻舟,秀眉微扬:“说吧。”
“我们是不是该把亲事订了?”顾轻舟极为认真的,注视着许妍的双眸,生怕从中看到半分鄙夷和厌烦。如果许妍敢把他当成江一白之类的男人,他就再也不理许妍了。
虽然他身段不如江一白柔软,更不懂怎么讨许妍喜欢,但他们之间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芙蕖、黑猫呼吸不由一滞,既想识趣的回避,又忍不住想听墙角。
黑猫看着一屋子的粉红泡泡,露出一脸的姨母笑。
看顾轻舟这样子,是打算在大梁亡国前,把他和许妍绑定。想想也能理解,许妍现在一心扑在为沈双鲤谋划上。以后天下大乱,许妍就更不会把时间、精力留给顾轻舟了。
当事人许妍听到这句话,面上、心里异常的平静。她只淡淡的抬头看向芙蕖,吩咐道:“去准备些厚礼,晚些到国公府提亲。”
芙蕖惊愕于许妍的果断,婚姻大事难道不需要再三斟酌一下,再做决定吗?
她见许妍眼底浮起几分不耐烦,随即道:“我这就去准备。”
——“那个……姐姐你是不是太草率了?!我不是说顾轻舟不好的意思,而是你回答的会不会太干脆了些。”
黑猫放下小鱼干,很不理解许妍的做法。这种人生大事,正常人不该慎之又慎吗?
怎么许妍轻松随意的,好像下午要吃什么都可以似的。
顾轻舟都做好许妍拒绝的准备,没想到许妍直接让芙蕖去他家提亲。他整个人都懵了,诧异的瞪大双眼,大脑像是卡了壳般停止思考。心却雀跃激动的,快从胸口跳出来。
真的吗?
许妍真的确定要和他成亲了吗?
是不是他听错了,或是出现了幻觉?
顾轻舟强行让理智回归,拉过许妍的手,无比诚恳的问:“你确定不是在玩我?”
“那你可能是我玩过的人中,下场最好的一个。”许妍回握着顾轻舟的手,杏眸弯了弯。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这些都是她从小就明白和践行的道理。
或许顾轻舟不知道,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放过顾轻舟。她之所以不断压抑本性,为的是不伤害顾轻舟。顾轻舟是她的,但她想让顾轻舟自己这么认为,而非被她所迫。
——“这倒也是。比起砍了脚趾的项弘,阉了的赵靖,还有姐姐放任沈皓、司马恒自相残杀等人,顾轻舟的确该庆幸。”
黑猫盘算着许妍玩过的人中,也就顾轻舟待遇和下场最好。虽然许妍时常把顾轻舟气的跳脚,但两人捅破窗户后,许妍对顾轻舟的欺负,也就仅限于床上了。
何况许妍曾为顾轻舟填补五年的军需,还因顾轻舟时常被皇上、司马家威胁。
以她对许妍的了解,世上最阴险歹毒的人,在许妍面前都被衬得温顺可爱。许妍却愿意为了顾轻舟而退让、付出和忍受到这般。足以说明许妍把自己仅有的良心,都一股脑的给了顾轻舟。
“主子,宫里来信了,皇上有急事找您。”贺久的声音,适时的在门外响起。
顾轻舟知道沈皓找他的原因,但他和许妍正在谈的事,对他也尤为重要。他纠结的蹙了蹙眉,犹豫了片刻才道:“我、我先去看看。”
许妍“嗯”了声,手撑着脑袋,给黑猫夹菜。她一点也不担心,沈皓会采取什么自救的行动。
——“姐姐是打算等司马恒在朝中积怨深了再率领群臣出手,还是等大梁彻底亡国后行动?不管是哪种,我都想不通姐姐为什么选择改朝换代的做法。
明明可以借沈皓的死,推举沈双鲤做皇帝。何必要费劲周折,辅佐沈双鲤打天下。”
黑猫用爪子撕了片鸡腿肉,百思不得其解的看向许妍。
许妍低头喝了口粥,眸色悠长道:“如果你希望一个人好,就得先让她知道什么是福与祸,是与非,对与错。搞清楚了这其中的区别,以及两者之间的界限。
那么有朝一日,她卑微如蝼蚁,低贱如草芥,也会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黑猫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许妍来。一个抬手间就可灭掉百万大军的人,一个聪慧到可左右国家存亡的人,竟为沈双鲤打算到这个地步。
要不是沈双鲤是个女人,她都要怀疑许妍爱上了沈双鲤。呵,也难怪沈双鲤上辈子跟疯了似的,一直针对她。又碍于她还顶着许妍的皮囊,不伤及她的身体。
她当时还以为沈双鲤喜欢赵靖,或是磕五石散磕疯了。
许妍放下瓷勺走在门前,仰头望向头顶的天。尽管她现在可以去潮州取到昆仑镜的碎片,却不那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