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达不由地感叹着,自己往日的经历,和眼下所发生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任何一场灾难放在外界,都足以摧毁一座城市,影响一个国家,但现在它们被压缩在了一起,彼此撕咬咆哮。伯洛戈没有被狂怒支配心智,理智地发问道,“赛宗……赛宗难道不怕彻底唤醒暴怒之罪吗?”这是不死者与不死者们间的战争,每一个人的倒下都有另一个人的起身,不排除外部因素影响的情况下,只要他们想,屠夫之坑内的杀戮足以持续数天、数月不止。恐怖的血、恐怖的肉、恐怖的死亡。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视作为暴怒之罪的献祭,令他从那漫长的长眠中苏醒,再一次化作狂怒的天神,带领他的仆从们展开猩红的远征,将大陆付之一炬。伯洛戈不愿忤逆王庭崛起,晦暗铁幕再度笼罩大地,同样,他也不愿见到焦土之怒的重演。“关于这部分,我就不清楚了。”瑟雷摇摇头,“或许赛宗他自己有什么办法了呢?”伯洛戈反问道,“这句话你信吗?”瑟雷没有说话,双手背在身后,仿佛眼前的战争与他无关……确实和他无关,他已经救到奥莉薇亚了。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响从屠夫之坑的中央传来,只见一道道诡异的裂隙凭空出现在了尸山血海间,看去的第一眼,伯洛戈还以为是吞渊之喉撕裂的曲径裂隙,但很快,他发觉,这是逐渐破裂的现实。伯洛戈紧张道,“这里的现实就快支撑不住了。”欣达问,她还没经历过类似的事件,“所以?会发生什么?”帕尔默幽幽道,“很简单,物质界将与以太界重叠在一起……”话音未落,几人都紧张地对视在了一起,此时再看向屠夫之坑的中央,黑暗虚无拔地而起,伴随着现实的崩溃与海量以太的注入,黑暗虚无变得越发庞大了起来,几乎要将所有的不死者们吞入其中。瑟雷僵硬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道黑暗,按照耐萨尼尔所说的那样,随着物质界与以太界的重叠,夜王也将从被禁锢的王座上起身。失心者与不死者们厮杀,破烂的乐团固执地演奏着乐曲,成群的风蚀鸟与嗜血者奔走不止,夜族精锐们增援不断,伯洛戈等人站在孤岛的礁石上,思考接下来的抉择,远方梅丽莎与德文顶着骇人的以太乱流,挖开了一块块的碎石,拯救着可悲的血民们。风陨之歌靠近了,呼号的啸风像是在编织一场悲怆的挽歌。瑟雷望着喧嚣的万物,喃喃自语道。“赛宗……赛宗我能信任你吗?”声音消散进风里,腥臭的血气弥漫,扩散至那道屹立的光耀之门前,荡然无存。门后,赛宗站在空荡荡的军械库内,踌足不前,他知道,一旦自己越过这道门,自己就无法回头了,一些事将得到拯救,另一些事也将迈向深渊。赛宗深呼吸,低声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记得上一次这副样子,还是我第一次参加决斗。”目光迷离。“我记得那时我只有一块石头,而对方有一面盾牌与长刀,我灵巧地绕到了他的身后,用石头砸破了他的头颅。”赛宗低吟着,“一下又一下,不断地锤打着,直到我把自己的命运,再一次攥在我自己的手中。”看向那个站在门旁的身影,赛宗问道,“利维坦,你觉得真的有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吗?”“比起这个,倒不如思考一下,所谓的命运,真的存在吗?”利维坦穿着那身臃肿的宇航服,依靠在门旁。“你质疑命运?”“大概吧。”“为什么要质疑命运呢?”“可能是我不喜欢我的命运,”利维坦说,“如果我的命运足够完美的话,我说不定会成为它忠实的拥护者。”“很遗憾,我的命运并不完美,而我又不是一个甘心的人,那只能想办法打碎它了。”赛宗向前走去,和其它不死者不同,他没有穿戴上不朽甲胄,装束依旧是往日那般,赤裸着伤痕累累的上身,下身穿挂着锈迹斑斑的裙甲,他不像一位战士,更像是一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幸存者。“命运……”赛宗揣摩这充满玄奥的词汇,恋恋不舍地看向身后的家园。他再一次问询道,“你可以为我带来安宁,也为那些无家可归者,一个藏身之处,对吗?”“当然。”听到这样的回答,赛宗内心的压力少了几分,就连胸膛下的燥热也衰退了不少。利维坦说,“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赛宗,穿过这道门,一切可就注定了。”赛宗犹豫了片刻,好奇道,“我确实有一个问题。”“问吧。”“你到底是谁?”赛宗回忆起那头盔下的面容,之前在见到真容的那一刻,赛宗完全不敢相信他的身份,同时赛宗也意识到,一个无形的阴谋早已覆盖了所有人。在这最后的时刻,赛宗想弄明白这件事,他倍感疑惑道,“你到底是魔鬼们的血亲、嫉妒的利维坦,还是……所罗门王呢?”利维坦顿了顿,他没有避开这个问题,而是坦白道,“我是利维坦,也是所罗门王,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