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厌的黑暗。”
耐萨尼尔自言自语着,早在以太界内,他就已经见识过了这抹漆黑的可怕。
黑暗就像一扇门,一扇通往疯嚣混沌世界的门。
门后无数未知的力量和维度相互交织,各种超越人类理解的诡异现象层出不穷,时间和空间在这里混乱不堪,现实和梦境在这里没有了界限。
任何踏入这片漆黑的人,都会感到自身的存在受到了挑战,甚至开始怀疑自我意识的真实性,绝对的死寂无光中,所有的生命都会感到恐惧和绝望。
即使是耐萨尼尔,在与其对抗中,都产生了一丝的动摇,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漆黑面前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他撑过来了。
自秘密战争、衰败之疫事件后,这应该是耐萨尼尔打过最艰难的一场仗了,一边要承受着黑暗的侵袭,还要想办法杀掉那三人。
耐萨尼尔做到了,代价也极为高昂。
低下头,只见耐萨尼尔的胸口上,有着一道狰狞的贯穿伤,只要再偏移一点,它就能击碎耐萨尼尔的心脏,伤口中散发着精纯的以太辉光,它们摇曳着,如同燃起的熊熊大火。
凭借着荣光者的以太化,耐萨尼尔承受了这致命一击,并非死去,可一道狰狞的疤痕早已跨越了血肉的界限,映射在了他的炼金矩阵上。
残酷的魂疤几乎切断了他的炼金矩阵。
耐萨尼尔痛苦地咳嗽了几声,他那强撑起来的全盛姿态出现了一丝瑕疵,煌煌燃烧的白日,也显得落寞许多,像是垂死的夕阳。
可夕阳依旧是烈日。
“看样子,我是打不赢你了。”耐萨尼尔从容地对黑暗说道。
黑暗中传来声响,耐萨尼尔不确定它是传播过来的,还是直接在自己的脑海里响起。
那是一种扭曲的、浑浊的、无法辨认的声响,如同万种病态的旋律纠缠在一起,形成了无法忍受的噪音。
声音首先从深渊的最深处响起,像是一个巨大的、陈旧的、锈迹斑斑的风箱,在沉闷的鼓动声中展开。
每一个吸气声都像是肆虐的狂风,在冬季的暴风雪中翻滚,尖利又冰冷的划过夜空,带着刺耳的呼啸,每一个呼气声,则像是一个拖着沉重的步伐,疲惫不堪的旅人,发出沉闷而悠长的叹息。
耐萨尼尔终于听清了那个声音。
“耐萨尼尔……你做不到的……”
仿佛是在死神宣告耐萨尼尔命运的终局。
“我知道,”耐萨尼尔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知道有些事我就算不择手段也做不到,但……我不行,不代表别人不可以。”
“别太小瞧人类了,陛下。”
漆黑覆盖了大半的空间,就在快要将耐萨尼尔完全吞食时,突然,它的蔓延停滞了下来,像是有无形的锁链一重重地将它捆起,这股力量位于一切的高点,哪怕这噬光的黑暗也必须服从。
黑暗不甘地嘶吼着,但它再怎么反抗,最终也只是无力挣扎罢了。
于是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还有,很荣幸与你交手,”耐萨尼尔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杀不了你,但我想,一定有人能赐予你仁慈的解脱。”
他捂着胸口的伤势,一边咳嗽一边大笑着嘲讽道。
“那个未来不再遥远了,夜王陛下。”
话音回荡,与收拢的黑暗一并消失在了以太界内,两界彻底剥离,现实的基石重归稳定,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耐萨尼尔的喘息声逐渐粗糙了起来,他解除了秘能,好令这宛如熔炉般的空间,终于得来了一丝的缓解。
以太炉过热运转着,难以想象,耐萨尼尔继续加热下去,这里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危机暂时解决了,紧绷的神经难免松弛下来,一时间耐萨尼尔感到莫大的疲惫感,就连视野也变得恍惚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以太炉旁,背靠着那炽热的钢铁坐下,耐萨尼尔闭上了眼,全部的精力用以缝补胸口的伤势,同时感知力也尽力弥散开,犹如一场大网,觉察着周围的动向。
很快,一股熟悉的以太反应自感知的边界传来。
……
被押送的路上,霍尔特不清楚诸秘之团到底在密谋些什么,组员们被按照阶位,一个接一个地分开,走向了不同的楼层,因此当他抵达巢心时,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以及跟随在身旁的两位公爵。
倒三角结构的蜂巢近在咫尺,半透明的胶质中,蜷缩着一个又一个的身影,他们轻轻地蠕动着,像是一只只硕大的蛆虫,直令霍尔特心生恶心。
在这倒三角之下,一片幽蓝中,一位女士慵懒地从椅子上站起,她看样子等待自己很久了。
“除了一名守垒者及一名负权者在逃外,其他人都控制住了。”本源公爵走上前,率先解释道。
“我们已经派出小队去追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