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保持沉默。
"爹爹?"小老虎奥伯特用无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父亲:"爹爹为什喵不说话了?告诉奥伯特,爹爹哪里都不会去,可以喵?"
艾尔伯特露出为难的表情。
"不要……放弃……!"那个神秘的声音又在催促着他,声嘶力竭地,一次接一次呐喊:"……醒来!"
那嘶哑的呐喊声,让他感到十分为难。一如他面前的儿子那哀求的表情一样,让他十分为难。
左右为难,却始终要选择一个。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嗯……"与此同时,深渊斗技场内,古斯塔捂住自己剧痛而且几乎要出血的喉咙。
"还能再喊一次吗?"穆特也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最后一次。只是一次就好。"
"我会努力……"虎人大汉低声答道:"凑过来。我们一起喊。我把我的能力和你共有……希望能让那声音传达到艾尔伯特先生那里去。"
"嗯。"穆特坐在古斯塔的膝盖上,让古斯塔从后方抱住他。
"吸气——"古斯塔下令道,二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振作点,艾尔伯特!!————快醒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用尽最后的力量呐喊道。
艾尔伯特抬头看着远空。呼唤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而且那个声音他无比熟悉,那是和他相处了很久的同伴。
他知道,他不能无视这一切。他不能辜负他们。
该怎么做,答案已经写在他心里。
"对不起,奥伯特。"艾尔伯特抱紧了他的小儿子:"爹爹果然还是……"
"不……!不要啊!爹爹不准走啊!为什喵要走啊!"那孩子仿佛知道了结果,开始哭闹起来,使劲捶打艾尔伯特的肩膀。可是他果然还是不忍心打他的爹爹,捶了几下就停下手来,只是一个劲地哭泣。
"还是要走吗。"香奈儿也走到艾尔伯特面前:"还是要回到真正属于你的世界里去,就连多留一会儿都不愿意吗。"
"这是个美好的梦。"虎人青年低声道:"但我果然,不属于这里。"
"比起对我们的爱,你更爱另外那个世界的,另外那些人。是这个意思吗。"他妻子叹道:"那么,请多保重。"
"你们也多保重。"艾尔伯特揉了揉儿子的头,放开了他。
"再见。"
光芒从他身上涌出,冰蓝色的光芒替换掉他身上的黑色虎纹,白色的微光则直接从他身上的白色毛发上透射而出,他整只老虎变成了一个发光体。
[超凡入圣]模式启动,而且是,更更深层次的[超凡入圣],和真理的彼岸有着极深联系的一种状态。
周围的景色在他眼前逐渐变暗,消逝。他那美丽的妻子抱着他那可爱的儿子,最后一次向他道别,然后也彻底消失了影踪。
然后他从地上爬起,周围的景色变回深渊斗技场的灰色战场。
他瞥了场外一眼,看到穆特和古斯塔在无言地挥手示意,他们已经失去了声音。
他再往正前方看了一眼,身前的是他的对手,调律者苏芳,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难以置信……你怎么可能从永恒幻境中逃脱的?"古代人战士似乎十分惊讶。
"那确实是很厉害的幻术。只要中招了就会被困在无尽的幻觉里,别想逃脱。"艾尔伯特摇头道:"然而你的幻术只对这个世界上的生物有效。就连我,也差一点被你糊弄了。"
他身上的冰蓝色光芒在闪烁。
"可是我呢,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生物]。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出现在这里的,也只是我投影到这个世界的一个分身而已。我的本体在[弦外之理]内啊。"
苏芳闷哼一声,她也理解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来你的幻术再怎喵厉害,也没有办法到达宇宙真理的彼岸,不是喵?"艾尔伯特哼笑道:"只要知道这一点,你就拿我无可奈何啊。"
"可恶……可恶!我就不信邪!"苏芳往后快速撤步,同时使出了她全部力量。成千上万的极光彩带从她背上的蝴蝶翅膀上涌出,无尽的幻象如同狂怒的波涛般袭向艾尔伯特。整个世界都被视野的混沌所侵占,五彩斑斓,眼花缭乱。
然而艾尔伯特摇了摇头。
"不管结果如何,感谢你让我作了一个美梦。"他说,手中月神钢弯刀轻轻划出。
啪。有什么东西被他砍断了。那看似平凡无奇的一击,把如同幻梦、如同狂潮、如同疯魔般的景象悉数劈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