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容庆淮出府后一直到入夜才回来。
容灼倒是听劝,一直没出门,老老实实待在了府中。
他知道,于景渡如今定然有很多事情要安排,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去凑热闹。
实际上,不止是于景渡,今日大半个京城都陷入了突如其来的慌乱之中。
就连皇帝,都险些乱了方寸。
他们在京城这个安乐窝生活了太久,对边关早已失去了应有的警惕。
整个京城,怕是只有于景渡还日日惦记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北江。
次日早朝上,朝臣们议论纷纷,显然都听说了昨日的事情。
不过众人关注的焦点却各不相同:
有人在猜测,这次边关战事再起,朝廷需不需要往边关增兵?一旦需要增兵,那就意味着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这对于朝廷而言将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也有人在猜测,边关战事突然再起的缘由,是因为宴王离开了戍北军,还是因为夋国得知了他们太子被废的消息,想趁机搞点事情?
当然其中猜测最多的,则是宴王殿下会不会再回边关。
对于这个猜测,大部分人的观点是——不会。
宴王只要不是个傻子,多半不会请缨去边关。毕竟皇后丧期刚过,如今储君之位空悬,宴王只要再熬上几个月,多半就能等到立储的诏书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出去冒险。
且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战事拖延太久,京城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届时只怕他到手的太子之位就这么飞了!
正因为怀有这种猜测的人太多,所以当于景渡在早朝上请缨说要去北江时,文武百官都颇为震惊。其中最意外的人,当属皇帝。
以他对自己这个儿子的了解,他觉得对方一定不会冲动行事。
若是于景渡在昨日急报传来时请缨,皇帝多半会当做他在做戏,因为知道自己一定会阻止他。但昨日他明明可以请缨,却一言不发,直等到了今日早朝才开口。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缨,与私下的意味可就不同了。
因为做戏给一个人看,且对方还是自己的老爹,这是很容易的。
但做戏给满朝文武看,那就难了。
换句话说,于景渡此番一旦开了口,就绝不可能是为了做戏。
他是真的打算去边关!
“宴王殿下身份尊贵,去北江只怕不妥。”
“臣也觉得不妥。”
“我朝武官这么多,总有能派去北江的吧?”
“派个不熟悉边军的人去能顶什么用?”
“如今储君尚未册立……”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皇帝却只垂着眸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喝停了众人。
“老三,你自己给朕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皇帝开口道。
于景渡坦然地看向他,“没有人能替代儿臣在戍北军中的位置,没了儿臣,常将军就如自断一臂。主帅断了一臂,这仗还怎么打?”
他这话说得有点嚣张,但因为态度太坦然,反倒不太会让人生出反感来。
殿中一时静默良久,谁也没有再说话。
“罢了,此事容朕再想想吧。”皇帝摆了摆手,看起来有些疲惫。
左右此事虽然紧急,但也没到一日之内就要定夺的地步。
当日,于景渡回王府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去边关了。
此前他一直没敢动,因为怕让人看出端倪来。
战事未起时他就能猜到,完全是因为了解夋国的主帅,知道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然会趁着太子被废的时机挑起战事。但这事儿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于景渡有理都说不清,所以他一直不敢擅动。
直到昨日传来急报,他才敢光明正大地开始着手准备。
“容灼那边有动静吗?”于景渡朝黎锋问道。
“容小公子一直没有出过容府。”黎锋道:“不过段峥一早找了中人,将咱们安排去商队做伙计的人买走了三十个。”
“咱们剩下的人都不要动,全给他们留着。”于景渡道:“容灼做事谨慎,第一次买三十个,后头肯定还会再买。”
“是。”黎锋道:“方才江少卿找人传过话,说茶楼那边有点异动。”
于景渡一怔,忍不住拧了拧眉,问他:“什么异动?”
说起茶楼的问题,还要从很久前容灼带着于景渡去茶楼里找人帮忙造势说起。从那以后,于景渡认识到搞舆论一事的重要性,所以便在京城所有的茶楼酒肆都埋了钉子,防止有人用容灼这样的法子制造什么对他不利的舆论。
“有人找了话本先生,让他们编了个顺口溜,大意是说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