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且条理清晰,引经据典的将整件事情讲述了出来。然而他越是冷静从容,秦殊、范勇他们就越是觉得不寒而栗。
最为惊愕的当属和曹且分食了肉片的曹方,他难以置信的指了指盆中的肉,又指了指曹且,最后目光瞥向厨房,绝望的询问秦殊:“秦兄,这肉……”
秦殊默然不语,只是长叹了一声。
曹方瞬间面色如纸,嘴唇转白,脚下踉跄了两步,疯了似的跑到屋外,跪在狂风闪电之中,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见到曹方这幅样子,曹且的眉宇微微皱了起来,他一双不算明亮的眼睛突然瞪起,眼白中逐渐浮现出血丝,语气也变得急躁了一些,沉声道:“侄儿何故呕吐?这肉片是我牺牲了拙荆才换来,得之不易,你怎可如此糟蹋?”
之后他又转向秦殊和范勇,指着桌上肉片道:“二位为何不坐下用膳?莫要辜负了我一片苦心!”
说话间曹且眼白中血丝变得更加密集,无数红色血丝仿佛蠕虫一般寄生在他的眼中,让他本就带着三分诡异的面孔变得愈发骇人,令秦殊、范勇都是不寒而栗。
范勇惊愕的看着曹且,以颤抖的声音胆怯问道:“且、且叔,你究竟是怎么了?你清醒一点啊!”
秦殊却摇头道:“范兄,眼前之人,恐怕早已不是且叔了。且叔是不学之人,自幼务农。可眼前这人言谈得体,条理清晰,哪里像是个农人?更何况他能引经据典,对我儒家典籍如数家珍……不学之人且叔又怎能做到?”
范勇其实早已察觉到曹且的异常,只是因为眼前的震撼如浪潮般袭来,让他的头脑乱作一锅粥,听秦殊这么一说,他方才恍然道:“的确,且叔已经不是且叔了,那莫非且叔就是天灾之眼?”
“有这可能。”秦殊点头道,“也有可能且叔只是被某种诡异力量所迷惑,就如同后厨的尸体一般。”
话音未落,曹且突然咆哮道:“让你们吃肉,为何扭扭捏捏?这盆肉是拙荆换来的,今天你们必须给我全部吃掉,不能有半点浪费!”
这话说完,曹且猛地起身扑向范勇,张牙舞爪道:“快给我坐下吃肉!”
“且叔!”
范勇吓得浑身巨震,下意识伸手扼向曹且脖子。曹且虽然近乎狂暴,却终究只是个身材精瘦的农人,范勇却是肉身悟道者,体态魁梧,身高臂长,没等曹且抓住他,他反倒掐着脖子把曹且制服了。
此时曹且的双目再度发生异变,眼白中血丝弥漫开来,瞳仁则剧烈收缩,整个眼球看上去通红一片。同时他张口怒吼,唾沫横飞,状若疯癫,吓得范勇冷汗直流。
惊慌之中,范勇猛然想起在厨房中秦殊对付女尸的手段。
“大、大力出奇迹!”
口中念念有词,范勇把心一横,左手扼住曹且脖子,右手高高扬起,狠狠朝着曹且的脸上抽去。
啪!
耳光响亮!
范勇愧疚高呼:“且叔莫怪!这实属无奈之举!”
说完又是一巴掌抽下去。
啪!
“且叔莫怪!”
如此再三。
啪!
“且叔莫怪!”
连续抽了七八个耳光,只见曹且眼中血丝居然真的渐渐退去,也不再癫狂的喊秦殊他们吃肉,只是因为范勇下手过重,又是只打曹且左半边脸,导致他这一侧脸颊肿胀如茄子,牙齿也被打落了两颗。
范勇仔细端详了曹且片刻,抬头问秦殊道:“秦兄,且叔是不是好转了?”
“许是如此。”秦殊也无法做出笃定的判断,只能推测着说道,“再抽几记耳光试试,看看能否让且叔眼中血丝全部褪去。”
说完这话,他又特地补充道:“别只打一侧,左右开弓,均匀施力。”
范勇闻言点头,随后又反手抽向曹且的右侧脸颊。
连续再抽了五六次,曹且的眼瞳基本已经恢复正常,范勇见状连忙晃动曹且的肩膀,低声呼唤道:“且叔?且叔?”
曹且闻言看向范勇,脸上先是茫然,突然嘴角抽搐,眼眶一红,颤抖着哭泣出声,嘶哑道:“阿苗……阿苗……我……我竟亲手杀了阿苗……”
“阿苗?”
“阿苗应该是且叔妻子的闺名。”
“如此说来,且叔已经彻底清醒了?”
范勇和秦殊一问一答,望着两侧脸颊都已经肿胀起来的曹且,此时门外的曹方也扶着墙缓缓走了回来,见到曹且的模样,惊愕的问道:“且叔到底怎么了?”
秦殊答道:“我现在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解释,只能根据眼下的线索做出一个粗略的推断——天灾不只是狂风闪电,更是一种诡异的力量,能够蛊惑天灾范围内的不学之人。且叔就是因为受到了天灾的蛊惑,这才杀了他的妻子,甚至就连他已死的妻子,都受到了天灾的蛊惑,在后厨诈尸而起。”
曹方听罢良久不语,似乎在消化这庞大的信息。
而范勇则指着曹且问道:“那秦兄,目前来看,且叔并非是天灾之眼了?”
秦殊轻轻点头以示认可,说道:“且叔现在已清醒,但天灾并未有丝毫终止的迹象,想来他们夫妻都不是天灾之眼,而是这场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