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殊飘然而至,那白瘦少女便一直抱着他魁梧的躯体自说自话,说的是什么:
“世间男子若都是这般模样就好了,又英挺雄硕,又沉默寡言,能陪我静静的待一会儿,不像其他男子,相处片刻就忍不住长篇大论起来,说些家国大事,惹人厌烦。”
“想来你是我独一份的男子,只在我梦中出现,没别的姐姐妹妹、莺莺燕燕的与我争夺,一想到这一点,我便好生安心。”
秦殊默默听着,感受着两人身体相触的奇妙滋味,虽然他此时化为灵体,与寻常旁人无法接触,但与梦境中的白瘦少女却可肌肤相亲,相互触碰。
“原来这就是神交的滋味……”
他心中思忖,片刻后终于见白瘦少女沉默下来不说话了,这便咳嗽一声,悠然开口道:“咳咳,请恕我冒昧打扰,擅闯闺房,实在是唐突佳人了。”
“呀——!”
兀然听见这梦中之人开口,白瘦少女吓得像是丢了魂,顷刻间后退两步,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床上,望着秦殊问道:“你竟……你竟会说话?”
秦殊哭笑不得道:“我又不是个哑巴,自然是会说话的。”
白瘦少女闻言一笑,轻声道:“是了,我梦中幻想之人,必定是完美无瑕的,怎能是个哑巴呢?”
她浅笑望向秦殊,再也不见惊慌,反倒落落大方的说道:“你且再说两句,让我听听声音。”
秦殊哭笑不得,心说:“这丫头魔怔了,怕是把我当成她春闺梦中的幻想对象了。也罢,这样倒是方便,至少不会把她给吓到,反倒更适合与她交流。”
于是秦殊含笑回应道:“你想听什么?”
“你说什么我便听什么……嗯,果然是我梦中之人,声音爽朗清亮,如山泉流响,当真好听。”白瘦少女喜滋滋想着。
秦殊不由得一怔,心说:“我声音有这么好听?还是进入梦境后有了某种Buff的加成?”
没等他再多说,白瘦少女上前一步,踮起脚尖,伸出一双纤纤素手捧住秦殊的脸颊,惋惜的说:“只可惜我看不清你的五官,你脸上仿佛蒙着一层纱雾一般,想来是我内心深处也不知真正英俊的男子该是何种模样,故而无法在梦境中勾勒出你的脸庞来……”
“你看不清我的五官吗?”秦殊愕然问道。
“是呀,只有一个朦胧的轮廓,但我依稀能感觉得出,你五官一定俊朗不凡。”白瘦少女轻声道。
“看来这应该是梦境中的保护机制了。”秦殊心中忖度道,“在梦境中模糊掉五官,可以保护博山熏炉的使用者不被认出……”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一机制只模糊掉了他的五官,却没能模糊掉他的身材,作为整个青阳城最强壮的男人,他身材的辨识度丝毫不亚于五官。
“咳咳,这保护机制一点都不严谨,有待完善、有待完善……”
腹诽了几句过后,秦殊看向面前的少女,试探着问道:“既然是第一次见面,我们不妨各自做个介绍吧,请问佳人如何称呼?”
少女一听,不免浅笑道:“真是说笑了,你既是我梦中幻想之人,又岂会不知道我的名字?”
“呃……”秦殊被问的哑口无言,心道:“这是个好问题。”
不过他应变神速,当即朗声道:“既如此,那我便称呼你为翠花了。见过翠花姑娘。”
白瘦少女闻言哑然失笑,抬手轻捶秦殊健硕胸口,娇羞道:“什么翠花,好生难听……人家分明叫黛墨,你怎给我改了名字呢!”
“原来你叫黛墨……”秦殊不费力气便套出了她的芳名。
此时黛墨望向秦殊,问道:“那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
秦殊当然不能报出真名,否则便辜负了博山熏炉对他的保护机制,凝思片刻,他当即有了主意,回应道:“我叫阿仁。”
“阿仁?哪个仁?”黛墨歪头问道。
“仁者,二人也,就是把人一分……咳咳,就是那个仁。”秦殊微笑回应。
“阿仁、阿仁……”黛墨悠悠念了几遍,轻点螓首道,“倒是个朗朗上口的名字。”
一边说,她一边轻轻拉着秦殊的手,把他带到床上,低声道:“阿仁,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可好?我终日被禁锢在这囹圄般的深闺里,除了燕语莺啼,再无旁人能说说贴心的话,闷都闷死了。”
秦殊在黛墨身旁坐下,望着窗外满园景色,嗅着清风送来的阵阵花香,苦笑道:“你过着这般衣食无忧、悠闲惬意的生活,比外面万般劳苦的百姓可幸福百倍,你该高兴些才是啊。”
黛墨歪头望向秦殊,满眼天真的问道:“外面的百姓……很苦吗?”
听到这句话,秦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曹家村里前赴后继奔向祠堂火海,以及柳街上“齐监吏”坐骑上挂着首级的那些人。
只是这些画面,黛墨未曾见到过,想来她大概从出生便一直住在这院子里,她的世界里,只有莺飞燕舞、鸟语花香,自然是不知道民间疾苦的。
此时便是将这两起天灾的故事说与她听,也未必会引起她的共鸣。
思绪至此,秦殊终于理解到为何董夫子不爱使用这博山熏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