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勇说的不错。
即便天灾之眼假监正只有监正的三成功力,此时的他也足以对秦殊等人造成巨大的威胁。
面对三名征伐者,假监正表情从容,他岿然站立于棋盘正中,一身宽大黑袍无风自动,继而举起双臂,陡然振臂一呼。
“起!”
霎时间,巡查监院落中突然依次立起了一具具无头尸首,他们俱皆是惨死在“齐监吏”刀下的百姓,是严苛禁令的受害者,而在这群人中,还有兵家那六名门徒——那六名本欲征伐天灾,平息祸患的有志之士。
眼见着无数尸首挺身而起,范勇吓得面孔苍白。
秦殊则惊愕道:“监正的术,居然可以驱策这些尸体?”
“没错。”韩月轻点螓首道,“低境界的术只能用来御人,法家门徒必须在得到他人允许的情况下方可以术与之勾连。但高境界的术非但可以御人,还可以御物,甚至驱策尸体。”
“这便有些棘手了。”
秦殊沉声道。
只是一句话刚刚说完,他便意识到自己这话说早了。
因为驱策尸体,并非监正的杀手锏,真正的绝招尚在其后——只见兵家六具无头尸体在“术”的驱策下人立而起,排兵布阵,僵硬的尸身上充斥着法家“术”的能量,非但如此,他们竟然可以在死亡的状态下三人成势!隐隐凝聚出了两组兵家的“兵势”出来!
术与势的搭配!
法家与兵家的结合!
“以术策御起来的兵家尸体,竟然也能组成兵势吗?”秦殊眯起眼睛望着棋盘上这六具无头尸体,沉声说道,这一刻他只想吐槽这天灾之眼简直是在开挂。
韩月却无奈解释道:“自古以来兵家与法家便可配合无间,法家以术御人,兵家三人成势,术与势的结合,在战场上更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难怪大景朝一统天下靠的是兵家、法家这两大显学,内法外兵横扫寰宇,便是蛮族和妖族都难以与之抗衡。之前读国史的时候并不理解,如今终于想明白了。”秦殊心中暗忖。
此时兵家无头尸的两组兵势已然凝聚成型,更有其他数十名无头尸体在棋盘上驰骋游荡,监正负手立于棋盘正中,从容笑道:“既已入我天罗地网中,汝等敢与我手谈一局否?”
面对着数量庞大的狰狞尸体,范勇只觉得胆战心惊。便是素来冷静的韩监吏,此时俊俏面孔上也已没了血色。
反倒是秦殊仍能保持亢奋,并没急着动手,而是指指点点的数起了棋盘上的敌人。
“一、二、三、四、五……”
监正见他举止怪异,不免眯起眼睛,皱眉问道:“要战便战,你不速速入我棋局,站在那点数什么?”
“我数数你究竟驱策了多少人马……”秦殊从容回应,随后盘点完毕,朗声笑道,“这棋盘之上,算上你这老头,有头的没头的,共四十三人。很好,‘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范兄、韩监吏,今天这一战,想必可以打得酣畅淋漓了!”
说罢,秦殊猛地攥住身上儒衫,狠狠一扯,将儒衫撕烂!
一身铜浇铁铸的魁梧肌肉暴露出来,在这皎洁月光的照耀之下,浑似一座人形铁塔!
“我管你是术是势,我管你外兵内法,在我儒家面前,都是一拳以毙之的下场!”
棋盘核心处的监正闻言却是一脸茫然:
“儒家?一拳以毙之?你莫欺负我没读过你儒家典籍哟……”
说话间秦殊迈步而出,如猎豹扑羊般闯入棋盘当中,狠狠一拳砸在了一具无头尸首上,将他残缺的身躯高高轰上半空。
范勇听到了秦殊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目睹了他霹雳烈火般的行动,这一刻也只觉得热血上涌,扯开衣襟、卷起袖子道:“壮哉秦兄!我也来了!”
说罢怒吼着冲向无头尸首,对它们拳脚相向。
韩月手持雁翎刀,身形如游鱼灵动,她是法家门人,比秦殊、范勇更了解“术”的破绽,一路踩着棋盘上波光明灭之处,便可以尽量少受监正的影响,不至于被他的“术”所束缚。
只是做到这一点,必须要对“术”了若指掌,因此她即便有心传授,秦殊和范勇也不可能当场学会。
转眼间韩月手起刀落,劈倒了两具无头尸,另一边兵家的六人踩着棋盘,如两辆长驱直入的战车,朝着秦殊和范勇疾驰而去。
“当心!兵家来了!”
韩月连忙扬声提醒。
秦殊和范勇则在瞬间做出反应。
秦殊修为渊深,身体也更加强壮,脚下马步扎稳,侧身以肩膀朝着三名兵家撞去,霎时间轰然作响,撞得兵家七零八落,兵势也顷刻溃散。
但范勇却没秦殊的修为,反倒被兵势撞翻在地,身体翻滚两下,摔到棋盘深处,动也不能动。这一刻身下的棋盘仿佛有粘性一般,死死的粘着范勇的身体,让他爬不起来。
“糟、糟了!吾命休矣!”
范勇肝胆俱裂,已吓得魂飞天外!
就在三名无头士兵再度凝聚兵势,具现出一把弯刀朝着他脖颈斩来的瞬间,秦殊及时赶到,在棋盘上高高跃起,一拳轰倒了兵家三人中为首的“成势境”士卒,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