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酒楼,顶层包房内。
偌大的圆桌上不见一道菜肴茶水。
只是堆满了各色各样刚从织女阁买的布料,京都,乃至全国最着名的十大布料商主事,全都一脸严肃的翻看着。
“既不是花罗绮绫,也不是蜀锦云锦,这些布料除了缂丝工艺我认得,其他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难道都是新的布料,可怎么会有这么多新布料?”
“这匹薄纱跟失传了的前汉薄纱几乎一模一样,薄如蝉翼,重量只有普通丝绸五分之一,这工艺不是失传了吗?
这商家到底是从哪找来的技术?”
“完了完了,这些绸缎虽然不一定有蜀锦云锦来的精美,可的确都是新玩意儿,咱们生意恐怕要一落千丈了!”
“这家织女阁哪来的缂丝工艺?”
他们几家几乎垄断了国内五成以上的布料生意,和九成以上的高端丝绸生意,但即便如此,他们对于市面上出现新类型的丝绸,依旧份外敏感,并且一得到消息,便赶紧命人买来相应产品。
同时还汇聚一堂,研究探讨。
此时更是亲自上手辨别,仔细研究每一种布料与现今布料的差异,本身的特性,并且还在脑海中思索这一类布料的前景如何,会对他们卖的哪些布料产生冲击,核算放任不管会有多大亏损。
而最终结论,无疑是不妙的。
新兴事物的出现必然会对旧事物产生一定的冲击,这一点根本母庸置疑。
最可怕的是这批新布料中,有一些布料价格十分低廉,却又还算精美,还有一些布料的精美程度并不逊色于云锦蜀锦,商家野心暴露的很彻底,那就是想同时侵占普通布料和高端丝绸市场。
“我们必须动手,不能放任下去。
要是放任下去,到时候咱们的生意都得受损,这可不是几两几十两银子的损失,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对方要真的做大,我们每年至少少赚几十万两。”
“我现在比较疑惑的是,织女阁卖的那几匹十几二十文一米的布料,到底亏不亏,明明质量都还很不错,为什么就能卖到那么低廉的价格呢,奇怪!”
“咱们先别着急,至少织女阁现在还在限量售卖,而且每天卖完就关门。
可见他们的产量相当有限。
所以倒也不用太慌张,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琢磨该如何对付他们,他们的新布料再能冲击市场,没有足够的产量也没用,最多也就冲击下京城市场。”
“理是这么个理,就是有点慌。
总感觉是个威胁……”
“不着急,我已经派人去调查织女阁的背景了,咱们就算要对付对方,那也得先弄清楚对方的背景不是,这京城里到处都是达官显贵,虽说对方不一定有我们背后的势力大,可多少也得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免得再伤了和气。”
“也好,那就再等等吧……”
京城毕竟不同于其他地方,在这做生意的,哪家又能没点背景靠山,随便一家胭脂铺啥的,指不定就是哪个侯爷家,国公家夫人手里的资产,再不然也有可能与朝中某位官员之类牵扯颇深。
所以他们现在虽然有很多想法,但是具体要不要执行,还得看调查结果。
看看那个织女阁的背后到底是谁。
他们得罪得起得罪不起。
半刻钟后,调查织女阁背景的人还没回来,一直负责守在织女阁外面了解情况,盯着的几个下人反倒赶了回来。
敲门进来行了个礼,就赶忙说道:
“掌柜的,织女阁好像疯了。
半刻钟前他们刚把店里面的布料卖完,然后非但没有关门,所有店员还都出来分发传单,并且大声的宣传织女阁是安荣公主创办的,里面所有布料的织造工艺,也都是安荣公主研究出来的。
安荣公主在近郊办了家纺织学院。
欢迎所有想学习这些新布料织造工艺的人过去学习,不管是谁,只要交一钱银子报名费就可以进去学一种工艺。
您看,这就是传单……”
说着的时候,那下人就已经将到手的传单赶紧递了上去,而在场那些布料商主事的大脑一时间都没能完全理解。
或者说都不太敢相信。
会有这种事发生。
“这是疯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把传家技艺教出去,而且只要一钱银子?”
“她这是图什么?”
“等等,安荣公主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本朝还有安荣公主这个公主?”
诧异的惊叫了两声,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他们这才赶紧将下人打发走。
重新关上门,继续讨论该怎么办。
“我知道安荣公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神武帝的幼女,是如今皇家宗室中辈分最高的一位,妥妥的老祖宗辈分,不过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我还以为她已经去世了呢。
毕竟今年应该九十多了吧……”
“还有这个公主?也对,她今年九十多了,她出嫁成婚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不过寿命真挺长的,能耐啊!”
“不管她是什么公主,你们说,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怕我们对她动手,所以提前自己把织造技艺爆出来。
可也不至于吧。
就她那辈分,便是当今圣上也不敢随意针对啊,咱们要是动她,她随便往宗室那哭两声,不论是宗室还是圣上。
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兴许我们是想多了,有些人年纪大了,可能多少想要些名,或者说想要留名青史,你们看啊,安荣公主她还活着呢,咱们有些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又更何况她死后,可是现在她这么一操作,日后学了她技艺的,哪个不得念她的人情,说不定还会奉她为祖师。
到时候,名不就传了下来。
咱们死了无人知闻,数百年后,安荣公主的名声指不定还能在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