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两位东瀛人来了,一老一少,很有礼貌,穿戴着东瀛人的服饰,长得也很白净,一看就不是匪类,倒像读书人模样的师徒二人。
那年轻人对公主手中的紫玉笛子非常关注,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等到双方寒暄后,那年轻人对老者道:“叔叔可见过此笛子。”
那老者先是很惊讶,然后又笑道:“咱东瀛人怎么会见到这贵物啊,也就识一些普通竹子罢了,贤侄。”
樊叔说,此二人一个是晁平,一个是其侄晁珍,晁珍父母去世,叔叔想带其回国,如果去的人多,相互有个照应,路途遥远,有安全感,他们已经联系了自己国人的船,据说大约半月就能到泉州。
杜环也告知晁家叔侄,自己受人之托护送一位大师去东瀛弘扬佛法,因为官方不许私自传教,只能搭乘外国船。
两相谈妥,便相约上船。
半月后,兵器也打造好了,船也到了,杜环等人与晁家叔侄一起登船。
登船后,有东瀛人拜访晁家叔侄,法进上去合十对那人道:“中卫大将军,一向可好,老讷有礼啦。”
那中卫大将军回头看到法进非常惊讶,赶忙施礼:“不想在此处遇到大师,吉备真备失礼了。”
原来此人就是遣唐使吉备真备,东瀛国的中卫大将军,杜环也听说过此人,如今遇到此人,也不知这位大将军与藤原家族是否一伙。
那大师把鉴真与自己遭遇说给大将军听,大将军则不住点头。
“当年我与大师一起东渡回国,一直关注大师弘扬佛法的事业,再次遣唐后居然出了藤原仲麻吕之乱。大师啊,你们受苦了,这次回去一定禀明我王。”
“目前,藤原仲麻吕尚不敢对大师下手,我等先见了太上皇再商议对策。”大将军道:“这次受晁衡小兄弟的委托,带其族弟和家人回国,幸会遇到大师,真是荣幸之至。”
法进也把杜环等逐一介绍给大将军。
大将军道:“你就是郭昕经常提起的安西参军杜环,哈哈,也是大学者杜佑家的人,我喜欢。”
“你们不容易啊,当年高将军兵败后被冤死,还有多少人记得你们这些热血的勇士,这次你为了大师,放弃回国过好日子,乃守信之士也,愿意跟随你的人也是忠义之士啊。”
“鉴真大师与你们的太上皇被软禁,大师弟子被抓捕,反对藤原的人危在旦夕,大将军可有良策?”杜环问。
“太上皇身边有一位高人,叫道镜,得到鉴真大师的传授后,被封为太上皇看病禅师,如果能说动此人,必能得到太上皇支持,当年太上皇未登基时也曾师从本人,因此我准备劝说太上皇收回权力。”大将军道。
“藤原家岂能放手啊,没有军队,难以成功,太上皇只是空名。”大师道。
“总要一试,反对藤原的人很多,加上忠于太上皇的人、道镜的佛教徒、我们的人,虽不能胜券在握,也能有机会的。”吉备大将军道:“藤原家也不是铁板一块,他兄弟有的只忠于王室,不听藤原仲麻吕的。”
这些人商议着,唯独晁家叔侄一声不吭,小把戏、乐隈等人跟他们说笑时,这二人显得很勉强。倒是水猴子在船上到处乱窜,比别人都忙。
海上生活十分枯燥,但大将军是个崇尚大唐文化的人,带了好多大陆的物资,因此,杜环能与大将军喝茶、下棋。
有一天,小把戏来跟杜环道:“少爷,你不觉得那个晁平有些奇怪吗,平时对我们爱理不理,阴阳怪气的,老是盯着公主那支笛子。”
“人家只是好奇,我们不熟悉,有戒心也正常。”杜环笑道。
“不是啊,少爷,我觉得他跟我似乎是同类人。”小把戏道。
杜环更乐了:“跟你同类好,你是个本本分分的好人,谨慎聪明。”
“哎呀,少爷,不是这种同类。”
“不是这种同类,难道是女的啊?”
“哎,怎么说啊,他也是,也是那种……”小把戏脸通红。
昆仑奴突然叫道:“难道是公公啊?哈哈,只有同类才了解同类。”
杜环怔住了:“不会吧,晁平哥哥晁衡虽是东瀛人,但一直在我朝做官,我虽未知晓晁平此人,但东瀛人也没有做公公的,更不会有人冒充吧,那大将军与晁衡是好朋友,难道识别不出来?莫多疑。”
过了几天,船右侧出现了有山的陆地,杜环问到了何处,法进道:“应该是流求,就是以前的夷洲。”
“上面有人居住吗?”公主好奇地问。
“有,都是大唐的人,泉州那边也有人到上面去生活呢。”法进认真回答道。
“要是上去看看多好。”公主道。
“好啊,请大进军找个合适的地方上岸看看。”杜环对公主道。
于是,当船经过流求东北角时候,在一个渔村停靠补给了。
这个渔村三面环山,一面朝海,山状如鸡笼,因此,此地就叫鸡笼村。
有很多船在此地补给,非常繁忙热闹。
东瀛人、本地人、大陆人都有在此打工谋生的。
补给后继续向东北航行,一路无聊,忽然有一天杜环提出想钓鱼,大家也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