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轩点头,韦扶风又道:“回到了商州家里,祖父唤去问话,出来时见到了父亲,一见面,父亲关心的眼神,问候,让孩儿感受到,原来父亲在意孩儿。”
韦轩神情愧疚,道:“为父在商州失意,苦闷不愿见人,甚少关心你们兄弟,于理而言,为父最少应该亲自教导你们读书。”
韦扶风一笑,道:“若是孩儿学习了父亲的君子之道,或许不会有今日。”
韦轩苦笑,举杯饮酒,韦扶风举杯喝一口,道:“若非金州发生一事,孩儿此生,或许体会不到父亲的亲情可贵。”
“发生何事?”韦轩问道。
韦扶风道:“父亲可还记得西城县衙的李县尉?”
“记得,当时那厮很不友好。”韦轩回答。
韦扶风道:“那厮心怀恶念,当时孩儿未放在心上,一步步布局夺取金州,不想孩儿出城调兵之时,那厮竟然带着数十狱卒出城追杀。”
啊?韦轩意外吃惊。
韦扶风继续道:“孩儿大惊,以为事败,急切的想与军力会合,那时孩儿一边跑,一边悔恨不该让父亲冒危,心如刀绞,只想着调兵杀回去营救父亲。”
韦扶风神情追忆,道:“孩儿跑到树林,属下张天宇俘虏了李县尉,孩儿不敢亲自询问,不安的靠着一棵树,浑身无力。
张天宇过来禀告,当孩儿听说只是李县尉一人行为,孩儿惊喜流泪,忽而跳脚大吼宰了李县尉。
当时吓的张天宇后退,转身踉跄急走,孩儿跪地,那是孩儿最为后悔的一件事,其它经历过的任何事,都没有那般的揪心感觉。”
韦轩愣怔,思索,点头道:“为父有印象,你那次回来,面对为父明显的亲近,而那时候的为父,内心非常恐惧忐忑。”
韦扶风轻语:“时至今日,孩儿为了基业不断的算计奔波,心思越来越深沉,易猜忌,能够让孩儿信赖的人很少。”
韦轩温和道:“为父能有今日,是你的功劳,为父不会让你失望。”
“父亲大人言重,你我父子,一脉相承,孩儿若是心有隔阂,不会与父亲这般的说话。”韦扶风微笑道。
父子举杯对饮,韦扶风娘亲斟酒,她的眼睛可见湿润,唇角含着温柔笑意,大娘在一旁也是神情含笑。
放下杯,韦扶风道:“孩儿与父亲的道德观不同,父亲深受伯祖父影响,做事讲究合情合理,孩儿与祖父类似,做事为达目的,倾向不择手段。”
韦轩苦笑,道:“何必自恶。”
韦扶风微笑,问道:“父亲对于五伯父的印象,是什么?”
韦轩微怔,想了一下,道:“你的五伯父吃苦耐劳,义字当先。”
韦扶风摇头,道:“五伯父若是义字当先,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胆敢贩私盐者,皆属穷凶极恶之辈。
例如几乎摧毁大唐统治的黄巢,如今占据杭州的钱镠,都是贩卖私盐起家,而且五伯父不仅是贩私盐,还经常打家劫舍,悍匪一个。”
韦轩脸色难看,举杯喝酒。
韦扶风一举杯喝尽,轻语:“娘亲,酒。”
韦扶风娘亲忙执壶为父子斟酒,对韦扶风轻语:“少说恶事。”
韦扶风一笑,轻语:“父亲,孩儿说长辈的恶事,不是诋毁长辈,而是不希望父亲大人一心仁爱,伯祖父西川为什么惨败,因为伯祖父是君子,王建是无赖。
无赖的本事就是巧取豪夺,不断夺走本该属于伯祖父的地方军力,而伯祖父抱着大局为重的忍让,结果呢,纵容王建拥兵十万,主客易位。”
韦轩道:“你的意思?”
“孩儿的意思,桂州是父亲和兄长的地盘,请父亲大人珍惜,一定要执法严明,父亲要让所有人清楚,违法者,绝不姑息。”韦扶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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