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轩点头,又问道:“父亲大人如何上书?”
祖父微笑看了儿子,道:“你走的当日,为父就使人去了长安,求转任金州长史。”
韦轩意外轻哦,道:“父亲是破釜沉舟。”
祖父摇头,道:“不是破釜沉舟,而是知机逃离,东边的战祸愈演愈烈,听说淮南十室九空,不管哪个枭雄胜出,都会贪婪的西进夺取山南东道和荆南,而且韩建那个人非常歹毒,不可理喻之辈。”
韦轩点头,祖父又道:“为父的上书,一要置疑郡公府的匪袭,二要提醒皇帝,不能让郡公府的田地落入贼人之手,请皇帝使人来收管了属于皇族的田地。”
“啊?让皇帝陛下使人来收管金州的田地?”韦轩意外道。
韦扶风没有说话,暗道祖父这招高明,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段,用田地为引诱让皇帝心动,届时宰相举荐一下,皇帝八成愿意采纳举荐。
一是给宰相面子,二是使人来收管田地谈何容易,没有强大的武力为支撑,一切都是空谈。
皇帝动用武力之前,肯定先行罢免刺史,刺史抗旨才能够出师讨伐。
商议妥当,予以了实施,祖父一行隐藏在了客栈,在朝廷没有回音之前,不能让西城县上下知道祖父的存在。
.....
大明宫,延英殿内,宰相杜让能单独面见了皇帝,神情严肃的递上了数封奏折。
其中有韦轩书写的家信,金州刺史和商州长史的上书。
不久前,商州长史私下请求转任的书信,杜让能看了之后不屑于理会,他或许能够给韦昭度面子,韦昭度的弟弟算什么东西,在他心中不过是个庸碌匹夫。
但商州长史随后送来的奏折让他大吃一惊,立刻查问有无金州方面的奏折,结果有来自金州刺史的奏折。
两个奏折一对照,杜让能震惊的来见皇帝。
昭宗皇帝看了递上的奏折和家信,一张俊脸阴沉如冰,眼中流露了极度愤怒,突然咬牙切齿的吐字道:“乱臣贼子。”
“陛下,屠杀皇族,此事不可纵容。”杜让能严肃道。
“卿认为该如何处置?”昭宗问道。
“陛下,臣谨慎想过,枢密使掌握神策军的大半兵权,党羽众多,如今讨伐李克用在即,时不宜大动干戈,臣建议郡公府遭劫之恶事,问罪罢免金州刺史。”杜让能回答道。
昭宗暗自咬牙点头,他现在还不敢与杨复恭翻脸,内心里认定了金州郡公府被屠,就是杨复恭指使做的,激起了他心中的积怨恨意。
“陛下,上书揭发贼子的商州长史,出身韦昭度大人的弟弟,此人对于朝廷看来忠心,臣举荐此人升任金州刺史,取代贼子。”杜让能举荐道,原本不屑理会请求,但有了顺水人情的机会,那就办了吧。
“哦,韦卿家的弟弟,这让其去,只怕空劳。”昭宗迟疑道,他明白没有军力支持,去了只怕是送死。
“陛下,商州长史熟悉金州内情,或许能够建功,如今朝廷只能全力讨伐李克用,金州之事可延后关注。”杜让能说道。
昭宗点头,想一下,道:“好,传旨商州长史升任金州刺史,兼任金商都防御使,商州长史。”
杜让能一怔,道:“陛下,商州已然归属华商节度使韩建治下。”
“朕知道,金商都防御使原本有过置立,主管两州地方团练军事,位在节度使之下,韩建节度本部牙军和商州治政,与都防御使各行其事。”昭宗解释道。
杜让能无语,各行其事,可能吗?必然存在冲突。
又听皇帝道:“商州长史是韦卿的弟弟,对于朝廷忠心,朕不想其为难,金州事若不可为,其可以还留在商州,算得尽职。”
杜让能明白了,恭敬道:“陛下仁德,体恤忠臣。”
昭宗想一下,道:“杜卿,朕加封李茂贞和韩建为郡王,可否?”
“大事在即,臣认为可。”杜让能回答。
昭宗点头,道:“传旨册封郡王之时,都防御使之事向韩建解释清楚,避免节外生枝。”
杜让能回应,又问道:“陛下,是否向武定节度使行文解释隶属?”
“武定节度使?行文告知,金州不归其治下。”昭宗冷道。
......
西城县城,韦扶风祖孙三代,耐心的等待了十天。
终于,韦扶风的五伯父,骑马自商州那里送来了圣旨,都防御使官印和从三品紫色官服。
祖父接过圣旨,展开仔细的观看,明显的流露了兴奋激动,突然间大笑,笑声虽然很大,却是略显沙哑,透着几分苍凉。
周遭的人,被祖父的大笑吓一跳,本来看见来了圣旨和紫色官服是喜事,不想祖父失态大笑。
十四叔第一个急道:“爹。”
祖父笑声一止,摆手道:“吾无事,只是感慨很多年的虚度,不胜欢喜。”
“爹,这是怎么回事?”韦扶风的二伯父问道,这些天,父亲竟然什么都不告诉他。
祖父看向二儿子,微笑道:“为父和你十弟谋求金州,成败难定,故没有言明。”
韦扶风二伯父点头,祖父吩咐道:“屋内有团练军服和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