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点头,韦扶风又自嘲道:“我这是纸上谈兵,火中取栗的后果是死亡。”
“公子可以不须冒危。”老冯说道。
“我若是认命苟安一生,就不会离开上洛县,我想寻求一条自主的生存天地,而不是仰人鼻息,唯唯诺诺的被家族奴役,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韦扶风淡然说道。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公子豪气。”老冯轻语赞道。
韦扶风脸皮微燥,他是排解心中的恐惶而自我打气,随口而出了两句豪语。
事实上,他的内心总有不甘想法,不愿承受比家奴管事还要卑微的人生。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有了富贵的机会,只能用命去赌。”韦扶风暗自发狠的开解。
.......
黄昏时分,船队在广元停泊,韦扶风命人传话王猛来见,说商量事情。
王猛应命而来,沿着码头走来,上了韦扶风的船。
五个韦扶风属下在舱外站立,每人背着军弩。
王猛扫看了一下,见五人神情松弛平静,他走向舱门,弯腰伸手挑布帘进入船舱。
船舱内分前后,韦扶风和林清雪居住在后舱,五个属下夜宿前舱。
王猛一进入舱门,看见了韦扶风坐在舱内桌旁胡凳,面向外,碧衣女在收拾碗筷。
“王将军来了。”韦扶风微笑招呼。
王猛走前三步,隔桌横臂军礼微低头,恭敬道:“卑下拜见大人。”
“嗯,坐吧,我与你说泸州的事情。”韦扶风说道。
王猛点头垂臂,迈步走近胡凳落座,屁股还未落下,隔桌的韦扶风忽歪身左倒。
王猛一怔扬头看去,崩!一声弹音,一支利箭飞出后舱布帘。
噗嗤!仅仅两米的射程,有备算计意外,利箭掠过韦扶风的右侧,飞过桌面,狠毒的射入了王猛的眉心。
王猛一声闷哼后仰,一只右手迅疾的移握了刀柄。
碧衣女出手了,手中的一只碗飞去,准确的飞击在王猛的右手背。
砰的一声碗碎,但也阻止了王猛拔出长刀。
韦扶风也动了,抓起胡凳抛击向王猛,疾步后退的‘逃入’后舱。
后舱里,老冯双手拿着一只军弩,却是韦扶风书箧夹带的那具射月弩。
前舱门的布帘猛的被抓开,出现一个精壮汉子。
汉子眼见了胡凳飞击在王猛身上,他脸色一变的迈步闯入前舱,抬腿一脚踢向王猛后腰。
王猛被胡凳砸的更加后仰,后腰被狠狠的踢中,一个披甲身体猛的飞起。
汉子一脚之后,又收足探臂抓扣了王猛右肩,猛的一拽,王猛的身体仰面八叉的平拍落地。
砰的一声,汉子倾身扑按王猛,随后其他的属下奔入,纷纷去扑按王猛。
有一个最魁梧的汉子,一只大手直接按掐了王猛脖子,王猛垂死挣扎一会儿,方才大睁眼睛的不动了。
“大人。”一个汉子惊喊。
“不要大声,本军无事。”韦扶风立身在后舱门口回应,这一次诛杀王猛,他没有告诉五个属下。
“大人无事就好。”汉子回应。
韦扶风轻嗯点头,神情淡定,实则内心甚为后怕,他见过很多死人,但却头一次杀军将。
事实证明,王猛确实彪悍,那怕中了致命重创,也能够垂死发威。
“大人,他是要袭击大人?”汉子又迟疑问道。
“是本军杀他,他不死,你们会死,因为他想囚禁了本军。”韦扶风解释道。
五个属下互相看看。
韦扶风又道:“本军了解过,王猛曾经是东川前节度使的军将,性情暴虐,此次去往川南,王猛不会真心为本军效力,他会兵变的囚禁了本军,你们也知道,这次归属的二百将士,只听从王猛号令。”
说话的汉子横臂军礼,道:“属下不懂,只知道应当奉行大人命令。”
韦扶风点头,其他四人也默然横臂军礼,他们不论懂不懂,却是清楚与韦扶风同一条船,近期的福祸皆系于韦扶风。
有了一条心的共识,韦扶风不再多做辩解,吩咐扒下王猛衣甲,结果在王猛的贴腰处,搜出了一个布包。
韦扶风接过布包打开,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扁玉印,细观印字,一个是‘东川节度’,一个是‘掌书录事’。
韦扶风将玉印递给老冯,老冯看后,轻语:“竟然还有掌书记的公文摹印,此人应该是准备了很久。”
韦扶风点头,道:“此人竟然真的有摹印,似乎有些巧合。”
“他本就出身东川军将,自然妄想图谋夺取东川,只是时不与他,他在杨守亮的部下一直不得重用,如今自觉机会来了,急切的游说公子进取泸州。”老冯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应该还有空白公文,你去寻来。”
老冯领命离开了,韦扶风去入后舱,坐在了床上发怔,却是内心里涌生了矛盾,事到临头,他却又有了心惧。
......
船队抵达了合州码头,韦扶风独自去向监军做了告辞,然后率领五十多人登陆去往昌州。
昌州在地理上位于渝州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