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
她将孩子留在灵泉村,也有几分给孩子找荫庇的意思。如今果然被看上了,可以想见,遍地高手的灵泉村人,从小集中打造一个孩子,会造出怎样的人形杀器。
她还没说话,飞羽已经道:“好极,那便这样。”铁慈皱眉。诚然飞羽的抉择很正确。
是上位者的必然选择。说起来那孩子也无处可去,能为自己添个杀器,何乐不为?
但人形杀器想要练就,绝不仅仅是练武,其间可能经历无数艰难困苦,她虽对这孩子有救命之恩,可又哪来的权力因为自己的私欲,就决定别人的一生呢?
这么多年经受师父的熏陶,那些封建士大夫的阶层等级观念,早已被
“平等人权自由”等等思想覆盖,有些决定,就没那么轻松做出了。半晌她道:“抚养费我先给了。至于学武,可否请钓鱼翁等孩子三岁之后,问过他自己的意思再决定?”孙娘子眉头一挑,凝视她半晌,点点头道:“如此也可,但我们会先为那孩子洗髓,这对他无害,日后学不学,他自己决定。”铁慈点头。
飞羽叹息一声,道:“妇人之仁。”铁慈不过一笑。顾小小却不服气地反驳:“你懂什么。这是十八大气明朗,行事堂皇,不稀罕剥夺一个人的选择自由,来成全她自己。她这样的人,迟早会有更多的人仰慕投奔,不需要这些枭雄手段!”难得的,飞羽没有反驳他,指节磕着桌面,似笑非笑看了铁慈一眼,道:“确实。十八这境界格局,仅仅是一个三品官的儿子,委屈了。”铁慈心中一跳。
飞羽极其敏锐,是感觉出什么了吗?孙娘子却忽然道:“格局境界,这词儿我不懂。但我却知道,你这回足够聪明。”她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道:“这是第三件事,回去自己看吧。给这封信的人和我说,如果你第二件事毫不犹豫选择让那孩子做杀器死士,那这封信也不必给你了。”她递出信笺,喝干杯中的茶,茶杯一覆,人已经清风一般掠过,消失在雨幕中。
旁边很多人在喝茶,无人抬头多看一眼。铁慈打开信笺,看了一眼,猛地站了起来。
众人愕然看她,铁慈才反应过来飞羽也在,又坐下了,笑道:“我得了意外之喜,原以为没有成功的事,现在对方告诉我,他接受我的邀请了。”这是贺梓的信,他说他已经带着山长去往盛都,即将成为太子太傅。
朱彝也辞了山长之职,推荐容溥接任,朝中讨论多日,最终由监院升山长,容溥接监院一职。
铁慈原本已经放下此事,未曾想到贺梓还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她。联想到刚才孙娘子说的话,显然贺梓最后还要试探她一回,看看她的心地。
他被皇族害得那样惨,不想再遇上心志冷酷过河拆桥的主儿。如果她方才毫不犹豫答应让那孩子做杀器,这信不会拿出来,贺梓的太子太傅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得了贺梓,其间意义重大,铁慈心中欢喜,晚上吃饭多喝了几杯,不过行路安全重要,也就微醺而已,投宿的客栈占地颇大,院子中还有一方小池塘,铁慈左边搂着顾小小,右边揽着飞羽,抬手比画了一个大圈:“看,这是朕给你们包下的鱼塘!”飞羽笑了一声,抬手比了个更大的圈,道:“看,迟早朕给你打下这锦绣江山!”顾小小看她一眼,皱眉道:“胡言乱语什么!这话也是你说得的?”飞羽也不理他,轻轻松松将铁慈打横抱起,大步进屋了,顾小小不愿跟着她,坐在原地,眉头都快飞了起来。
瞧瞧,这心机婊,一手就把皇太女抄了起来!亏她在皇太女面前,一路上一直娇滴滴柔弱无骨模样。
装!……盛都。中军都督府。回家省亲的戚元思一早在园子里练剑。有婢仆经过园子,都小心地放慢脚步。
少爷自从回了府中,和往日大不相同。以前就很刻苦,现在更刻苦,三更睡五更起,早起练剑的时候,连婢仆们都还没起身。
读起书来更是夙夜匪懈,而且还加了许多杂学的科目,让老爷给他寻西洋来的算术老师专门补课,弄得老爷夫人又是高兴又是担心,时常还要劝说他不必如此努力,戚家原本就可以走恩荫,不用恩荫自己考功名已经很了不起,倒也不必非考个状元回来。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戚元思练完剑正要去读书,就有老夫人院子里的大丫鬟来催促,道今日赏花会,公子莫念书了,早些换了衣裳去参会的好。
戚元思恭敬地听了,神色却不大好看。他知道这赏花会,其实就是盛都贵介们变相的相亲会。
今日在那赏花会上,自家祖母约好了要相看刑部尚书家的嫡孙女。天经地义,门当户对,可他没兴趣。
正磨磨蹭蹭要去换衣服,他的小厮快步过来,拿来了一封信。看见信封上熟悉的落款,戚元思扬眉,竟然是书院的同学。
他回家不过短短数日,呆上一阵子又要回去,书院同学何须巴巴地给他写信老远送来?
他漫不经心拆开信纸,一目三行。忽然眼光凝住。戚元思的小厮担心地看着自家公子,怎么忽然就僵硬得像个雕像似的。
又过了半晌,戚元思手一松,信纸落地。小厮下意识去捡,戚元思喝道:“不许捡!”惊得小厮一颤,不敢动也不敢看信上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