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士兵看守,第一时间被放火烧毁。
学宫被冲击,太庙被冲击,无数道观庙宇燃起大火。
所有保皇派系的重臣官员宅邸都是被重点照顾对象,其中大学士和尚书们的宅邸,由萧家子弟们亲自率人前去。
一路顺利的乱党,却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重臣几乎都不在家,在家的都是自己有家将的,第一时间便组织了防线对抗,高墙深院,易守难攻,绊住了萧家人的脚步。
萧立衡,自己亲自站在容府门前。
他听着不远处长明街上的哭喊喧扰之声,伴随着凶徒们粗豪的笑声和达延骑兵腔调古怪的喊叫,隐约还能听见惨叫和刀剑入肉的闷响,干脆,利落,连惨叫都戛然而止,节奏明快,令人愉悦。
他唇角浮现一丝淡淡笑意。
看着从门后阴影里缓缓走出来的老人。
容麓川。
当朝首辅,披着大氅,站在门槛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阶下的人。
虽然站在阶下,但这人已经不是阶下囚。
而且他今日挟威而来,如果不顺意,大抵也要把他变成阶下囚。
萧立衡对他展开微笑,道:“首辅似乎并不很意外?”
容麓川淡淡道:“毕竟你萧家什么都做得出来。”
“所以还是姜老而弥辣,只有首辅才目光如炬。”萧立衡笑道,“如铁慈小儿,在今夜之前,还在沾沾自喜,以为当真一举扳倒我萧家。却也太是小瞧天下英雄。”
“天下英雄她小没小瞧,老夫不知道。”容麓川平静地道,“不过她并没有小瞧你萧家。”
“哦?”
“她只不过是对你们萧家的无耻估量不足罢了。毕竟不是谁都干得出勾结外族坏我国人的事来的。”
萧立衡眉梢微微一抽,随即便笑了。
“是啊,想必她也没想到,容老夫人干得出给敌人打开城门的事来。”
天地间唯余雪落之声。
容麓川的脸看起来没有变化,只是那门檐的阴影像是画在了他脸上,一动不动。
半晌他道:“当此紧迫之时,你寻老夫何事?”
萧立衡眼底露出笑意。
他看了一眼皇城,道:“想邀请首辅,与我联合发出内阁诏令,迎昭王为帝。”
容麓川眼底终于掠过一丝诧异,转头对皇城方向看了看。
萧立衡道:“首辅消息果然灵通。确实,我和唐王子嗣合作了,现在他正带着人去逼宫。”
“那为何又要立昭王?这种事阁下也左右逢源?”
“鸡蛋不能总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再说,铁慈似乎也比想象中难对付。”萧立衡又看了看皇城,“不过唐王那一批人就算没成功,也一定能将铁慈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此,我们这边,把握更大。”
容麓川脸上每根皱纹都写着冷漠,“老夫已经不是首辅了。”
“您还没告老,旨意还没明发天下。”
“萧大学士是觉得,你的所言所行,很能让人信任,让人愿意以身家性命相托?”
“我知道您不会信任我。”萧立衡诚恳地道,“我可以今日在此,以我萧家满门性命发誓,今日事毕,无论最后登上皇位的是谁,你容家都依旧是首辅,我萧家,只要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容麓川淡淡道:“老夫既然还是首辅,又何必要和你这乱臣贼子合作,捱那史笔如刀?”
“您已经注定要捱了。”萧立衡唇角一勾。
容麓川的脸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张铜面具,坚硬,光芒森冷。
是的,他已经注定要遗臭万年了。
在夫人打开城门之后。
“事已至此,便是您现在愚忠,要为铁氏皇朝毁家纾难。事后铁慈清算,也绝对不可能放过您。”萧立衡道,“满朝文武,其实都有为铁慈尽忠的理由,但唯独您没有。容府没有。”
他凝视着容麓川,发现那老头铁铸一样的脸皮不易被人察觉地微微一抽。
顿时放下心来。
这老货他了解,心思太重,喜欢背后搞风搞雨,关键时候却又从不愿意出头。
却不知道富贵险中求,什么都不想付出的人,怎配得到。
他微笑,再加一砝码。
“盛都乱了,海右是我们萧家老家,自然也不会太平静。”他道,“首辅明智,令孙自然也能得到最好的保护。”
换句话说,不明智,就先拿容溥开刀了。
容麓川眉微微一挑,看向萧立衡。
一瞬间冷光四射。
萧立衡挺住了才没有后退,背后的骑士不安地上前一步,被他背手示意停住。
风雪将杀戮和哭号声卷来卷去,撞击着人们的耳膜,为这流血阴谋之夜做最冷酷的注脚。
两边对峙的人们渐渐肩头披雪。
萧立衡微笑如故,似乎有耐心等到天荒地老。
内心却渐渐焦躁。
因为他觉得事态并不太美妙。
分批往重臣府邸去的子弟,以及宫中,都迟迟没有得手信号。
所以容麓川这里,必须立即拿下。
大乾有令,倾国乱宫之祸前,若宫中无主,内阁可以紧急接管朝务和推立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