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再也别想坐稳。
萧宬看着前方小院,神色阴沉又得意。
原来父亲的忍,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要以己作饵,麻痹皇族,换来各方呼应,宫中绝杀,盛都风雪夜火头四起,皇家内忧外患,左支右绌。
如此,萧家这些日子的退让和委屈,也值了。
等拿了贺梓这些忠心耿耿的老狗,不听话就先杀几个,看以后谁还为铁慈摇旗呐喊去!
萧宬快活得几乎要大笑,手一挥,当先冲向小院。
一大批高鼻深目的达延骑士跟在他身后。
很少有人知道,萧家和达延关系一直不错。
当初萧家把持跃鲤书院时,达延出身的马德能在书院作威作福,那也是因为他的母族本就投靠了萧氏。
达延母族是达延大族,但羡慕中原繁华,早早就入关经商,时间久了,大乾这边几乎已经忘记了马德家的达延身份。
但其实马家一直和达延有联系,更借着和盛都经商之便,经营马场,训练自家的达延骑士。
也是借着生意之便,将这些人都换了大乾身份,改装后慢慢往盛都送,送去后要么以普通人身份融入百姓生活,要么直接进入萧家那大宅之下同样占地广阔的地下,不见世人。
这样很慢,但是安全,萧家也是用了近两年时间,才攒了不多的一批达延人,并一直耐着性子等到现在才拿出来。
其实不会起太多作用,但达延人在大乾人的心目中,是茹毛饮血,是凶狠残暴,是所经之处必屠城,闻之可止小儿夜哭。
达延人忽然出现在盛都,对盛都百姓的杀伤力不言而喻,非常有利于制造恐慌。进一步将盛都搞乱。
萧宬有信心,今夜过后,盛都就还是萧家的天下!
到时候他要铁慈跪在他脚下求饶,要揪着她头发拖过长街,让盛都百姓好好看看这贱人,要把她也扔进刑部大牢,用刑部的所有刑具来招呼她!
萧宬目光灼亮,冲进几步便可以一个来回的小院。
却没找到贺梓。
床上被褥是冷的,根本没有打开过。
“七爷,这里有个老仆!”一个骑士揪着一个抖抖索索的老头进来。
萧宬一脚将人踢翻在地,“贺梓呢!”
“不不不……不知道哇……”老仆缩在地上满眼惊恐,“我一直睡着……醒来就看见好汉们……好汉饶命,我我我枕头下还有几十文钱。”
“滚!”萧宬又一脚踢出去,将老仆踢得咕噜噜滚出书房,栽倒在雪地里。
他烦躁地左右看看。
贺梓竟然跑了。
随即他看见了隔壁小院。
“国子监祭酒也是重要文臣,麾下国子监掌控文脉,走,去隔壁!”
萧宬带着人群匆匆出门。
隔壁,萧宬一进门,贺梓就听见了。
他狂奔进孔万良的卧房,二话不说就把他从床上揪了起来。
孔祭酒慌忙穿衣,听他三言两语说了情况,脸色也变了。
两个老头子冲出来,正听见隔壁萧宬审问老仆,又说要来孔家。
两个老头子互视一眼。
都知道绝不能落入萧家之手为人质。
但此刻冰天雪地,两个老头子,能去哪里?
贺梓一咬牙,拉着孔万良,又往和自己院子相连的围墙冲。
他蹲下身,示意孔万良踩上来,“过墙!他们搜过的地方不会再去!”
孔万良随即明白,“那你呢!”
“你先,快!”
砰一声,大门已经被撞开,很快就会进后面一进院子。
贺梓一个发力,将孔万良直接顶过了墙头,翻进了隔壁雪地里。
然后他手脚并用要向上爬。
脚步声却已经进了二门。
贺梓心中一凉,心知自己绝对来不及了。
萧家既然逃狱还敢来抓大臣,必有仗势,盛都很可能已经乱了,皇宫也很有可能出事了。
在这种情形下,他一旦被抓住,必然是要拿来要挟皇室。
他会成为大乾的罪人,千古史书,永册此刻耻辱。
贺梓不再爬了,缓缓站直身子。
他本就是苟活余生,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并不重要。
但不能死得窝囊,死得憋屈,死得拖累他人!
脚步声近在咫尺。
贺梓弯身从靴筒里拔出刀,藏进了袖子贴腕处。
他才不急着自杀。
谁想挟持他,都要做好被他先一刀捅死的准备。
“吱呀”一声,二门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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