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昇带着一众朝臣浩浩荡荡赶往冷宫时, 瞧见的便是滔天的火光和那一地的死尸。
群臣不由哗然,这除夕夜冷宫失火竟非偶然,还发生了命案!
齐昇在瞧见被前去的救火的金吾卫抬出来的那女人的尸体时, 脸色便已难看了下来, 他抱着几分侥幸喝问:“怎么回事?有人胆大包天到直接夜闯冷宫,淫.乱妃嫔不成?”
前去救火的金吾卫统领冷汗涔涔抱拳道:“卑职不知,卑职等看到冷宫火光赶来时,便已是这番情形了。”
齐昇顾不得帝王之仪,目眦欲裂厉声追问:“夜闯冷宫的淫.贼呢?”
金吾卫统领腰身折得更低了些:“卑职已调金吾卫搜查整个皇宫,只要那贼子还没出宫, 必然会落网的。”
齐昇面目阴沉得像要吃人。
他已经计划得那般周密了,连失传已久的禁药软骨散和绕指柔他都弄来了,为何谢征还是逃掉了?
不是说软骨散连野牛都能放倒,绕指柔能让贞洁烈女变得比勾栏女子还浪.荡吗?
难不成都对谢征没用?
精细部署的计划失败带来的恼怒和怕谢征报复的惶恐撕扯着齐昇, 让他面色愈发狰狞,在群臣惊惶惑然的视线下, 他抬脚踹翻了放于地上用来救火的半桶水, 厉声吩咐:“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淫.贼给朕找出来!”
金吾卫统领领命带人去搜查整个皇宫。
齐昇在愈燃愈烈的火光里转过身, 阴沉看着面色惶惶的群臣:“真是岂有此理, 把朕的皇宫当成什么了?今夜朕只宴请了朝中诸位大臣, 尔等的仆役皆候于午门之外, 难不成这浑水摸鱼夜闯冷宫的, 是朕的哪位爱卿?”
淫.乱后宫的罪名可不小,群臣面面相觑, 只觉齐昇说出这等言辞来, 当真是荒谬至极。
齐昇却半点不觉, 还在意有所指道:“能杀了朕这么多金吾卫,想来这武艺也超群呢!”
离席颇久的只有武安侯,齐昇这话外之意太过明显,让群臣愈发噤若寒蝉。
齐昇是天子不假,可他从坐上龙椅开始,就只是魏严扶持的一个傀儡,百官对他的敬畏,还没对谢征的忌惮多。
毕竟一个只是手无实权的皇帝,一个却是拥兵数十万的镇边武侯。
脑子灵光些的,已想明白了今夜这场大火,怕是齐昇故意做的一出戏,带着他们前来,目的就是要让他们成为证人,借整个朝堂的力量,把一桩诛九族的大罪钉死在武安侯身上。
只是中间出了什么纰漏,才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想通这一点的朝臣,心中顿时升起无尽惶恐,若是武安侯就此栽在了齐昇手上还没什么,要是他逃过这一劫,自己又被迫成了“证人”,后面岂不是要被武安侯灭口?
一时间脊背叫冷汗湿透的朝臣不在少数。
唐培义同贺修筠等人跟在队伍最后方,听得齐昇那番话,想到谢征离席久久未归和樊长玉也是一去不返,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眉宇间都笼上了一层忧色。
太液池。
樊长玉被谢征吻住后,怕金吾卫搜过来,心里急得不行,谢征身上有伤,她又不敢太用力去推,竟就这么被他按住头吻了半息。
谢征唇往下移,在她颈侧轻拱、啄吻时,樊长玉警惕地环视太液池一周,确定附近暂且是安全的后,逮着空隙把意识已不太清醒的人半拖半拽拖出了水面。
期间谢征拱开她领口的衣襟,寻着她身上那一抹幽香试图继续向下吻,樊长玉不知是热的还是太过紧张,面上竟也烧红了,她拨开那颗脑袋,想发作,知道他这是中了药不受控制,又发作不起来,只咬牙道:“你先忍一会儿,我带你出宫。”
谢征被她放到地上,背靠着假山,原本在冰冷的池水中被泡得苍白的面上已升起一片薄红,喘.息间精壮的胸膛剧烈起伏,湿透的衣襟散开些许,露出白瓷似的一截胸膛,两边雪白的里衣贴着那紧实的肌理,已恍若无物。
他湿透的黑发也贴在锁骨和肩膀处,清滟又妖冶,一双血红的眼里已不见清明,却还是定定地看着樊长玉:“帮我……”
他中了软骨散,除了拿刀往自己身上划能勉强维持几分力气,否则连起身都困难。
忍耐了太久,他颈下的青筋都已凸起几条,像是皮下的血管快要爆开。
他这个样子,樊长玉瞧着也心疼,想到皇帝那龌龊的阴谋,心中又怒不可遏。
她胡乱地将自己和谢征身上湿透的衣袍都拧干了些,才用泡过冷水同样冰冷的手捧住谢征的脸,“这里不行,随时会有人来。”
他脸上不知是因为药性,还是在湖水里泡了太久已发起了高热,烫得惊人,樊长玉的手一贴上去,他便用自己那掌心伤口都已泡得发白的手拽住她的手腕,试图贴得更紧些。
樊长玉问他:“你的朝服放哪儿了?”
他身上没穿朝服,若是被金吾卫搜出来了,叫皇帝拿到冷宫去栽赃,今夜这局便还是没破。
约莫是被樊长玉手上的冰凉缓解了几分,谢征勉强恢复了几分神智,抓着她五指吮吻时微.喘着答:“在御花园的假山石洞里。”
太液池占地面积极大,分东西两池,东池靠近冷宫,就是她们现在待的地方。西池则作为了整个后宫的轴心,御花园也在细池边上,甚至临池而建了一片假山石林。
知道谢征要夜探冷宫后,樊长玉也拿着整个皇宫的舆图研究过一番的。
因此谢征一说御花园那边的假山石洞,樊长玉当即就知道了地方。
冷宫失火,用完了御道两侧蓄水大缸里的水,救火的太监和禁军为了取水方便,应该也是来东池取水,西池那边暂且还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