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一番后全家老小再被官兵处死,显然是傻子都不愿做的选择。
挑事的人出言刁难:“口说无凭,粮食呢?”
王捕头正想帮腔,忽听得城楼里边传来一声:“粮食来了!”
竟是溢香楼的伙计们抬着粮食上了城楼来。
眼下的情况城门是万万不可开的,一部分粮食则用吊篮从城楼上放了下去。
几个农人上前解开麻袋查看后,咧嘴笑开,却忍不住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粮食,当真是咱们的粮食!”
一听说粮食被送回来了,大部分跟着闹事的农人一颗心都放回了肚子里。
王捕头上前小声对谢征道:“这位壮士,多谢你解清平县之难,可就这么把征上来的军粮还与农人了,蓟州的军爷那边……县衙没法交代啊!”
谢征道:“自有县令去交代。”
废除征粮的令早就跟着他命魏宣回徽州固守的军令一起送到了蓟州府,蓟州那边不可能再征粮,但对完全不知情的一个捕快,他也无需解释这么多。
王捕头原本焦头烂额的,一听谢征的话,倒是把心横了一横。
的确,安抚这些造反的能人,挡住他们进县城,就已尽他所能了。
他这把老骨头,能担的责任也就这些,担不起,自有县令去担。
他道:“还是壮士急智,竟想到用蓟州大军吓唬这些反民,总算是免了城内百姓遭灾。”
谢征未语,他说蓟州大军前来还真不是吓唬城楼下这些造反的农人的,清平县出了这么大的事,蓟州府不可能一点风声听不到。
来的只要不是魏宣,军队就不可能跟这些被牵着鼻子走的农人打起来。
挑事者眼见跟着造反的农人被安抚了下去,一想到自己的高官厚禄要没了,阴沉着脸继续发难:“马家村几十口人命怎么算?”
王捕头求助地看向谢征。
青鬼面具遮住了他整张脸,叫人瞧不见他面上是何神情,他只道:“拖延时间。”
王捕头不由有些傻眼,随即也明白杀马家村的惨案眼下还真没法查出什么来,也不能现场给这些人一个交代。
只有等蓟州的官兵到了稳住大局后再说。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努力去同城楼下的刺头儿和稀泥。
谢征的目光则是不动声色落到了屡屡出言挑衅的那几人身上。
他们并非是要一个公道,只是想激起所有农人的仇恨,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但事情闹大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真正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们不善言辞,被这群人用仇恨牵着鼻子走,煽风点火驱使这些庄稼汉做了恶,庄稼汉们是跑不掉的,他们敢这般有恃无恐,背后的靠山就有些令人玩味了。
那些挑事者揪着官府没法现场给出马家村惨案一个交代,继续闹事,重新挑起了农人和官府的仇恨时,谢征正打算暗中解决了那几个挑事的,城楼上忽而传来一声:“县令到——”
城楼下的人纷纷禁了声,一脸仇视看向城楼。
谢征眸子也一眯,以为是幕后的人逼县令出来露面了,转头一瞥,却见腆着富贵肚的县令神气走在前边,一众家仆压着被绑的官兵跟在他身后。
樊长玉穿着身不太合适的丫鬟衣裳,手上也押着个人,用剔骨刀抵在那人脖子处,因袖子短了一截,半个霜白的手腕都露在外边。
被她押着的人脖子上已经划了好几道浅血痕,显然是一路上不太老实。
谢征视线落到那人脸上,先是一愣,随即青鬼面具下的脸色变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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