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她心中不是滋味,宛若压了千斤的重担。
“好了,现在没事了。”她悄悄拭去眼角的泪,吻了吻宁晓的额头,又摸摸她的头,“玩去吧。”
“嗯。”
宁晓第一次收到信,甚至是第一次和除宁窈、姆妈之外的人接触。她一整晚都十分兴奋,从椅子上蹦下来,满屋跑来跑去。她尤其喜欢宁窈从集市上给她带回来的兔子灯,那灯被她玩得太久,已经快破碎了。
宁窈这晚没看医书,在看妹妹。
宁晓这个年龄,正是爱玩爱笑的时候,却因为这病一直在躲躲藏藏,连前院都不敢出,见到人就跑。不知道什么是集市,什么是庙会,连只寻常的小兔子宫灯也没见过,才会这么当个宝贝。也没有一个小伙伴,所以见到同龄的孩子,第一反应不是上前交朋友,而是拔腿就跑,叫自己白白跌了一大跤。
她总说,自己一定会治好妹妹的病。
可是一日两日三日四日,遥遥无期之后是遥遥无期。
她要让宁晓就这么在没有尽头的等待里,和虚无缥缈的期望里一天天长大吗?她这个姐姐,究竟是怎么当的。
宁窈想了一整宿,终于在心里悄悄做好一个决定,给玩累熟睡过去的宁晓掩好了被角。
*
翌日一早,宁晓打着哈欠起床,顶着乱蓬蓬的白头发,就到处找姐姐,“姐姐,姐姐。”
姐姐不在屋里。
宁晓自己乖巧地下了床,就看见桌上放了一件猩红色的羊毛绒小斗篷。那斗篷的帽子上有一圈白色绒毛,可爱极了。小斗篷旁边还有小背包、小水壶、小点心和小水果。
这是谁的东西?
宁晓好奇地缓缓瞪大眼睛。
姐姐的?可姐姐用不了这么小的呀。
“小晓,”这时宁窈和姆妈从外面进来,宁窈对她说:“试试这身小斗篷合不合身。”
“好!”有新衣服穿,宁晓高兴得像只花蝴蝶。小斗篷套上去,刚合身。帽子上的那一圈白色绒毛尤其好,正好能挡住她的头发。即便她头发上的碳和墨水掉了颜色,也不会被马上发现。
“穿得真好看。”宁窈笑着说,又给她背上小背包、提上小水壶。打扮好后,活脱脱一个小布偶娃娃。
“姐姐,为什么今天要穿新衣服呀?”宁晓好奇地问。
宁窈镇定地说:“因为,今天姐姐要带你出门。”
宁晓:“!!!”
“窈小姐,”对此姆妈还是有些忧心忡忡:“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事儿我还是有些担心。你们两个人出去逛市集,要是晓姑娘被人发现了……”
姆妈的担心,何尝不是宁窈的担心。但宁晓要是永远被关在一隅这么过一生,即便不被人发现,又有什么意义?
“你看这小帽子,刚好把头发遮住了。谁会发现?”宁窈反过来安慰姆妈,说:“您就别担心了。”
宁窈也不敢带宁晓走得太远。
所以今日的出门范围,仅仅只是院子门口的市集。走过去再走回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宁窈捏了捏宁晓的手,带着她在市集上慢慢转悠。“手要牵好。”
“好。”宁晓刚开始还有些胆怯,将宁窈的手抓得紧紧的,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她们从金筑一路过来,宁晓都没下过马车,市集上这么些好吃的好玩的,她都只能悄悄从窗户缝里看。现在终于真真切切地见到了。
又逛了一会儿,宁晓渐渐放松下来,她看见临街店铺在卖刚出炉的点心。闻起来好香,好想吃哦!
“白糖糕,新鲜发的白糖糕哟!”洪亮的叫卖声传来,食客们蜂拥而至,宁晓握着宁窈的手不觉松开了。
“来个白糕。”
那小伙计揭开锅盖,白润润的糕点摆了一圈。“好嘞,客官要什么口味的?我这儿有啊:山药、白芋、糯米、红糖……”
小伙计口条顺溜,唱曲儿似的就报完了菜单。这也是他们店一大特色。
“来个红糖的。”
“好咧!一个红糖,三文钱!客官,您请好!”
宁晓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她不仅想吃那白糖糕,还想让姐姐也吃。
她鼓起勇气,也学着其他人的语气,说:“我,我也要一个白糖糕。”
“好咧!糯米糕,三文钱!小客官,您请好咧!”
新鲜出炉的小点心放到宁晓的手里,宁晓兴奋得小脸通红。不是因为这糕多香多甜,而是因为她今天上市集了,还买到了小点心。
“姐姐,姐姐吃糕。”宁晓捧着白糖糕,转身要喂给宁窈。
“姐姐……”
“姐姐……”宁晓慌慌张张地找姐姐。
然而她的身后,全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