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要从前天下午说起,为师正在一条窄巷里闲逛,突有两个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军汉冲出来跪倒在为师面前…”
距离丑姑栖身的废屋几十丈外的另一间废屋里,顾清与沈守正相对盘膝席地而坐,清冷的月光透过残破窗棂照射进来,好似为这对师徒穿上了一层银纱。
“师父别吹牛了,昨天你与丑姑说这事的时候我在外面偷听到了。后来去找何家巷子附近的乞丐询问,有人看到你根本就是被那军汉用麻布包裹住,被强行带进何家的。”
沈守正毫不留情面的戳穿顾清的谎言。
“小小年纪好的不学,顶嘴倒是无师自通。记住为师教给你的第一个准则,不要在意毫无价值的细节。”
顾清对着沈守正的额头弹了一记脑瓜崩笑骂道。
“说回正题,在何府里为师凭借过人的魅力彻底征服了李奉孝,并答应帮他调查何家小姐被恶鬼吓疯一事。可在经过烧毁主楼所在的院子里,却是闻到了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味,为师立刻就意识到,何府有问题。”
“主楼刚被烧毁,有焦糊味不是很正常吗。”
沈守正理所当然的说道。
“有焦糊味当然正常,那血腥味又作何解释?”
“也许…是有人在灭火时不小心被划伤或是磕碰到了哪里,这也很正常嘛。”
“只是划伤磕碰能流多少血,竟然过了一夜血腥味还未散去?”
“咦,师父这么一说倒真是有些奇怪了。我记得街口张屠户早上杀豕,放了那么大的一盆血,可过一个多时辰,就只剩下腥臊味和肥油味,血腥味倒是已经闻不到了。”
沈守正歪着头,躺着哈喇子回忆了一下后说道。
“嗯,能联系到实际生活中常见的事物,孺子可教。”
顾清揉了揉弟子的脑袋瓜,赞许道。
“试想,过了一整夜加一个上午的时间,院子里还能闻到血腥味,这得是杀了多少豕,放了多少盆血,才能达到的效果。而血腥味还只是其一,李奉孝当时曾说,他姐姐葬身火海,待第二天早上火熄之后,何府下人只在灰烬中找到几块残骨,其他部分竟然都烧成了灰。
要知道,普通的木柴在空旷处燃烧时,温度最多只能达到一千度,火场外围更是只有七八百度。而骨头要想被烧成灰,温度必须超过两千度才行。可仅凭一栋木楼燃烧,是不可能达到这么高的温度的。
所以我猜测,何家主母的骨头不是被烧成了灰,而是煅烧之后被踩成了渣。只有头骨、膝盖等几处坚硬踩不碎的骨头,被从火场里挑出来,应付突然到来的李奉孝。”
“师父,你说的一千度、七八百度的是什么意思?”
沈守正疑惑道。
“额…代表火焰燃烧时产生的温度。你捏过油灯的火苗没有?”
顾清问道。
“没有。”
沈守正摇头。
他从三岁失去双亲后被大黄狗养大,之后便一直流浪乞讨,哪有机会用得上油灯。
“那算了,现在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懂。你只要知道是一种计量单位就行,就好比铜钱论枚,银子论两一样。”
“哦。”
沈守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再也没有之前矮贼孙时顽劣的模样。
“搞懂了何家主母为何仅剩几块残骨,但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为什么要踩碎何家主母的骨头呢?报仇?泄愤?这都说不通啊,剩下的几块残骨,用脚踩不碎,不会用榔头砸吗?
所以我推测,何家主母的骨头不是被故意踩碎的,是有人,而且还是很多人进入火场寻找东西时,无意踩碎的。因为仅是三两个人的话,也不会把骨头踩碎太多,烧脆了也还是硌脚的。只有很多人相继从上面踩过,才会造成这种程度。
搞懂了这个问题,却是又又出现了新的问题。这帮人进入火场是要找什么?不过我当时也没想明白,这就暂且不提。
跟着李奉孝来到何家小姐的秀楼外,碰巧就见到何家小姐发疯从楼里跑出来。当时我还啧啧称奇,心想这位小姐天生擅长运动,跑的那叫一个快,躲闪也很灵活。两个妇人和一个小厮三人围堵,竟是也耗费了一番手脚才将其困住。
抓住何家小姐后,她就不断挣扎试图逃脱,期间身上的衣衫不慎被撕裂开来。正所谓非礼勿视,为师乃是正人君子,道德楷模,自然是要背身避嫌的。可你也知道,光是世间速度最快的东西,就在为师转身的刹那,无意中就看到何家小姐衣衫缺口下露出的一小块肌肤。
你脸上的怪笑是怎么回事,你难道觉得为师是故意偷看,简直是岂有此理。”
顾清给怪笑的沈守正又是一记脑瓜崩以示惩戒,而后才继续说道。
“你想啊,大家闺秀那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整日窝在秀楼里背诵女诫或是学习女红,根本晒不到太阳,个个养的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可那位何家小姐的肌肤竟是红里透着黑,黑里又带着些紫,是相当纯正的深棕色。
有些人的确会因为先天原因,即便不晒太阳也会比常人黑一些。但为师敢拍胸脯保证,何家小姐的那种肤色绝不是天生如此,一定是后天日晒所致。再结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