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竟是李奉孝的外甥女何淑萱发出的!
“交浅言深,贫道有句话想问李大人,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莫怪。”
听到惨叫声后,顾清思考了一下后对李奉孝问道。
“军中之人何来许多忌讳,但讲无妨。道长也无需大人短长,直唤我奉孝即可。”
“那贫道就不客气了。奉孝可信这世上有鬼神否?”
李奉孝闻言稍稍一怔。
这话若是旁人问起,他自会毫不犹豫回答不信。
可问出这话的是个穿着道袍的道士。
说不信吧,岂不是砸人家的饭碗。
说信吧,又有违本心。
李奉孝久闻侠道之名,心中敬仰,不忍欺瞒,于是心中有些踌躇。
“哈哈,贫道虽是道士,却也不信鬼神之说。”
察觉到了李奉孝的顾虑,顾清率先哈哈笑道。
道士不信鬼神,那还能算道士吗?
李奉孝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可随即豁然开朗。
眼前这位又岂是寻常道士,大名鼎鼎的侠道顾清,自当与众不同。
于是心中顾虑立刻烟消云散,也笑道。
“我也不信。”
“这就好办了。今日虽是因误会才与奉孝相见,但也是因此,使贫道免遭府衙衙役羞辱之苦。如此算来,算是承了一份人情。贫道不喜欠人情,今日事今日了,烦请奉孝带带贫道前去一观,或可瞧出些许端倪。”
“端倪?道长的意思是…有人装神弄鬼?”
“弄不弄鬼的,一查便知。还有,我不叫你李大人,你也别称我道长,叫我顾清就行。”
“你这性情我喜欢,咱哥俩也别奉孝顾清的了。看你面相,我应是虚长几岁,我称你一声顾老弟,你唤我一声李大哥,可否!”
打小就在军伍中厮混的李奉孝,跟着军中文书识过字、读过书,因此刚得知顾清身份时,言行举止都相当的克制,尽量表现的彬彬有礼。
但他最习惯的相处方式,仍然还是军中汉子的那一套。
装了这么久的斯文,此刻终于显露出本性。
称呼一变,两人关系立即近亲了许多。
男人之间的交情,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大人,酒肉买回来了。”
两名军士嚷嚷着快步进来,捧着的油纸包里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将油纸包放在桌上打开,露出里面极具军旅特色的食物。
两摞白饼,两块酱肉,一只烧鸡,十个煮鸡蛋,还有两坛烧酒。
“填饱肚子再去不迟。”
此时女子惨叫声已经停止,李奉孝看着桌上的吃食,咽了一下口水说道。
快马加鞭连续两日奔波,今早才到文登府,而后就是惊闻噩耗。
李奉孝如今也是又累又饿又困。
“边走边吃,不耽误。”
谁知顾清却是比李奉孝这个正主还心急,拿起白饼夹了些酱肉,咬了一口后催促道。
“也好。”
李奉孝对顾清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层级。
二人嚼着白饼夹肉,穿过边廊,朝后面的秀楼走去。
这所宅院本是前朝豪族居所,前朝覆灭,余党北逃草原后,便被文登府衙收为公产。
似这等规模宅院,文登府内还有二十余所,两年前董雨亭前来赴任,美其名曰众多宅院旷久失修,不如放于府衙大小官员居住自费修缮,实则是借机笼络人心。
于是小小的八品经历何汝道,也有幸住进了豪宅。
穿过一道花门,顾清脚步放缓,仰起鼻子在空中嗅了几下。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火气,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那边就是家姐与姐夫居住的主楼,如今却是只剩残垣断壁了。”
顾清循着李奉孝手指的方向看去,树木掩映间,隐约看到一片仍旧冒着青烟的废墟。
废墟旁停着一具棺木,两名腰间系着白布的家丁守在旁边。
“家姐尸骨被烈焰焚烧殆尽,仅在灰烬中找到几块残骨。我让丫鬟找来几件家姐平常最喜爱的衣衫与残骨一同入殓。想着等姐夫归家,淑萱痊愈后,再安排下葬。”
李奉孝在一旁解释道。
顾清见李奉孝神情哀伤,眼角隐见泪痕,便将心里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昨夜大火和眼前废墟疑点颇多,不过也不急于一时,等李奉孝情绪稳定些再问不迟。
二人继续向深处行去,路过一间厢房时,听到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门缝里还有浓浓的药味飘出。
吱嘎。
房门这时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在一名灰衣小厮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跨过门槛。
见到李奉孝,老人连忙甩开搀扶的小厮,躬身行礼。
“见过舅老爷。”
“梁伯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不必在意繁文缛节。”
李奉孝赶忙上前几步,将老人扶起,而后对顾清介绍道。
“这位是府中的管家梁伯,自姐夫幼时起就一直蒙梁伯看管,家姐在信中曾多次提到,称赞梁伯乃是何府一宝。”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此乃正理。晚辈顾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