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光灯的效果放在几千年前的修真界无疑是十分震撼的。
一时间, 殿中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比夜明珠更加璀璨的光亮,“这、这是什么法器?”
“这也是长泱制造的。”君倏晃了晃远光灯, 一脸淡然, “一点小东西罢了,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诸长泱嘴角微抽。
君哥的演技还是如此流于表面。
殿中众人脸色更是一言难尽,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念头:尊上真的好装!
不过得知留声机和远光灯居然都是诸长泱所造, 众使将惊讶之余,恍然间明白了魔尊为何对这个小修士如此重视。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 魔尊独独把这人带回来,难道其实并非为色所迷, 而是为了他所造之物?
那心机可就太深了。
魔尊不愧是魔尊,做事当真是步步为营啊!
君倏不知众人心中所想,自觉炫耀得差不多了, 才施施然把远光灯收起。
眼看事情就要揭过去,坐在最前方的东摇艳忽地站起身来,朝着君倏施了个礼,硬邦邦说道:“恭喜尊上得获宝物, 但我们不能再等了。请您示下旨意, 我们究竟何时再次出军,夺下那些正道的洲域?”
此话一出,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紧绷。
诸长泱不禁有些奇怪。
其他魔使想要出军尚可理解,东摇艳明知这里只是幻境, 即使拿下九域十八洲,也不过梦幻泡影, 根本没有意义。
抬眼看去, 但见她神情冷硬, 目光炯炯,分明无比认真。
诸长泱略一思索,很快明白了过来。
东摇艳在这里继承了东摇魔君的身份,一定程度上也受到了东摇魔君意志的影响。
而东摇魔君毕生所求,就是扩张魔域,侵夺九域。
君倏面露不耐:“你好烦。”
东摇艳:“……”
这人到底是怎么被辟水剑选为魔尊的?
一点气质都没有!
东摇艳心中一梗,却没有就此罢休,恨恨地继续说,“尊上,此非我一己之愿,亦是为了我魔域千万同族。眼下隆冬大雪,魔域不若那些正道辖地有上好的兽皮粮食可用,族人过冬何其艰难,难道您忍心眼睁睁看着辖下子民苦熬这种日子吗?”
魔域与其他洲域一样,并非人人都有高深的境界。
魔修同样讲究根骨天赋,许多魔族终其一生都只有非常低微的修为。
遇上穷冬酷寒,单凭自身体质难以抵抗,还是要依靠兽皮蚕丝和稻草之类的外物保暖御寒。
但魔域不产灵兽,连皮毛厚实的凡兽都十分稀少,更不像一些气候宜人的凡人境能养蚕取丝。
这就导致一到冬天,魔族的日子就会变得特别难过。
千万大军积极地想要攻打其他洲域,除却一部分是为野心权力,大部分人还是为了抢夺物资。
魔军倒是有不错的装置配备,但是魔族大都家庭庞大,每人家中尚有妻儿老小,想要让所有人都有足够的东西过冬,光靠魔域产的东西是远远不够的。
这么多年来,魔域与其他地方争斗不休,此是根本缘由。
好不容易等得天生魔种降世,众魔自然将改变一域的希望寄托其上。
东摇艳定定看着君倏,一字一顿,“尊上,凭什么那些正道生来就能享有灵山灵水,而我们就要守着穷苦恶地?”
东摇艳辞严义正,自然不全是为了魔族,主要还是因为东摇魔君的野心所驱策。
但这句话却十分有效,仿佛一个开关,一下唤起了君倏脑中的声音。
“我们魔族难道生来就该居于这荒芜之域吗?”
“万魔之尊,岂甘于此?”
纷乱的记忆像是一把火,烧得气血沸腾,识海躁动,与生俱来的野心被点燃。
君倏看向殿中众人,一双双期盼的眼睛将他心底的欲望催化,眼眸泛出嗜血的红色,几乎克制不住杀戮的欲望。
诸长泱感觉不太对劲,侧首看去,发现君倏的指尖正不自觉地轻颤,这是一种兴奋的表现。
他微微一愣,下意识按了按君倏的手指。
君倏感到熟悉的手掌覆了上来,本能地反手握住对方,眼中血色稍退,但心头仍激荡不易,讷讷道,“我是魔……”
诸长泱:“我知道。”
君倏蓦然回神,猛地转头看他,讶然道:“你……”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呼啸的振翅声和尖厉的禽鸟鸣叫声,接着喧声大作,群魔大乱。
“是茫鸦,茫鸦来了——”
“他奶奶的,这些可恶的凶鸟真是胆大包天,连这都敢来——”
“快,设起护阵,全部射杀!”
君倏一顿,当即站起身来,和诸长泱一起往大殿外走去,其余使将连忙跟上。
步出殿门,诸长泱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广场上空,黑压压布满了一种灰白色的猛禽,那禽鸟体型颇大,约有野鸭大小。鸟喙和趾爪长而锐利,甚至能在岩石上留下抓痕。
诸长泱昨日刚进魔域时听到的鸣叫就是这种鸟发出的,魔域称为茫鸦。
茫鸦天生蛮力,单只已是极为凶悍,成群结队战斗力更是惊人,连商队都能掀翻。
若非在场乃是身负修为的魔军,还真不一定能抵挡得住。
魔军训练有素,结阵成型,一下射杀了大半茫鸦。
但剩余茫鸦见同类死亡非但不退,反而被激怒,爆发出更强的战意,号叫着飞扑而至,将桌子酒肉尽数掀翻。
广场上狼藉一片。
君倏眸光微闪,掐诀一点,磅礴修为荡出,空气为之震颤。
下一秒,剩余茫鸦尽数落地,一只不留。
魔军撤下阵型,躬身行礼:“尊上神威。”
君倏看着满地禽尸和狼藉的杯盘,眉间凝起,说道:“赶紧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是。”一名使将领命,赶紧喊了一队人马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