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东升,晨曦照耀。 北凉军营地之中,除了时不时的马嘶叫声之外,还有炊事兵早起埋锅造饭之声。 此时,有飞剑先于人而来。 守护在徐凤年身旁的徐偃兵望向来人方向,冷笑道:“剑气锐利先声夺人,来者不善。” 正值天地青白之际,朦朦天色如同一幅宣纸,那一剑,恰似在宣纸上写就出极其笔直的一横。 徐偃兵问道:“王爷,要不要我去拦上一拦?剑气虽壮,但比起邓太阿仍是稍逊一筹,至多跟柴青山之流在伯仲之间,必然耽误不了我方大军前行。” “不必了。是西楚硕果仅存的吕丹田。”徐凤年一口叫破来人身份。 徐偃兵知道是西楚来人,也就不擅自行事。 这天下间,那怕王仙芝与曹长卿复生,二人联手也不是现在北凉王的对手。 区区一个吕丹田,又能有什么威胁? 徐偃兵有了几分看热闹的闲情逸致,笑道:“听说此人自幼练剑,资质极差,早年寻遍大楚宗门也无人肯收为弟子,不曾想大器晚成,凭借着钻牛角尖的狠劲,在不惑之年终于在剑道登堂入室,然后登船观广陵江水悟出一剑,登山观旭日东升又悟一剑,登楼观沧海又悟一剑,只是听说西楚灭国后就退隐山林,这次西楚复国,族内弟子大多投军入伍,本人也出山担任西楚京城的御林军统领,又执掌密卫,是那位西楚女帝的心腹。这一剑乘风而来,紫气升腾,想必就是那吕丹田在甲子高龄妙手偶得的观日一剑了。” 徐凤年笑道:“果然不亏是西楚宗师,不像我,本人反而不如那几个化身有名。” 徐偃兵打趣道:“王爷,便是我听到这种话,也不是个滋味啊,我们这帮经历过春秋战事的武夫,一把年纪岂不是个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二人说话之间,日出东方,紫气东来。 百里之剑,在过半之后开始突然加速,在霞光中拉出一条美妙至极的下坠弧线。 北凉军与离阳军皆见,卢象升令手下兵将不得擅动。 谁不知道天下武评榜四甲尽入徐凤年囊中。 敢在此时找徐凤年麻烦,只有一个字,死。 飞剑临近北凉军十里之地,骤然加速,宛如一尾活蛟开江。 声势之大,天空中先是传来一阵如同街道尽头的爆竹声,仅是依稀可闻,但是很快声响就越来越刺耳,最后简直如耳畔雷鸣。 徐凤年单掌一张,飞剑停在掌前一寸之处。 长剑之上紫色萦绕剑身,流光溢彩,难进分毫。 北凉王手轻轻一挥,长剑倒飞而回。 正准备入营的老人见长剑倒飞而回,腰间乌黑剑鞘上手,欲以此收剑。 剑身入鞘一瞬,顿感剑上劲力反噬而回。 老人一声闷哼,连退十步。 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环顾四周,就见徐凤年与徐偃兵二人出营。 周围并未有一名北凉兵士出营“迎接”。 老人看着这三年自己耳朵都听出茧的北凉王。 如今得见真言,只觉原来西楚内所传的“北徐南宋”,实在是名不符实。 徐凤年可谓是凤表龙姿,气宇轩昂。 更难得的是,眉宇之间的那股英雄气。 宋家那名已死的雏凤,与之相比,实犹如莹莹之火,与皓月争辉。 老人在打量徐凤年同时,徐凤年也在上下打量量这位西楚最后的剑道宗师。 老人白发白眉白须,相貌有南人的清逸,身材如北地健儿,宗师风范扑面而来。 这位西楚剑道宗师当年在大楚,可是跟国师李密和太师孙希济一个辈分的人物,就算是曹长卿遇上这个老人,也应当执几分弟子晚辈礼。 吕丹田稳定气息,沉声问道:“阁下就是北凉王?” “正是。”徐凤年收回视线,以江湖礼抱拳。 吕丹田解开绳子,摘下身后用棉布遮掩的物体,重重竖立在身前,说道:“女帝让我将此剑交给你。” 徐凤年看着半隐在布中剑匣,问道:“她自己不来吗?” “女帝千金之躯,岂可犯险。更何况…”吕丹田的话之说了半句。 那不说道半句,徐凤年明白是什么意思。 徐凤年说道:“那就请前辈先行回返,待我击破卢象升部,必定赴约。” 完成女帝所托的吕丹田,并未着急返回,而是轻轻摩挲要间宝剑剑柄,“可知老夫这把佩剑?铸于广陵江畔的山海剑炉,原名‘大江’,西垒壁一役后,老夫改为‘杀徐’。只可惜此番一战,即使我大楚雄师重新屯兵西垒壁,汇聚张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