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铺地,夜风微漾。
屋内似静似动,气氛暧昧。
柳姒一身轻透的素色寝衣,隐隐透出她衣衫下曼妙的身姿来;她侧坐在谢晏腿上,腰身被结实的胳膊环住,贴近。
衣袖积在臂弯,白玉凝脂般的小臂被人带着藏在男人水蓝色的衣襟里。
掌下是跳动逐渐剧烈的胸膛,肌肤滚烫的热度沿着指尖似乎蔓延到柳姒脸上。
谢晏低头注视着她,从前淡漠的眸子如今只装得下她一人。
问道:“我明日便要走了,念念不想瞧瞧那刺青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了么?”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令柳姒颊上生热。
美色当前,她竟害羞起来,轻轻移开视线道了句:“那柳枝是我亲自刺下的,还瞧什么?”
只是刚移开不过一瞬,脸颊被人温柔又坚定地转了回去,不许她逃开分毫。
谢大郎君声音带着醋意:“那念念瞧那个花郎做什么?他长得比我还要好看么?”
原来是为着这个。
柳姒恍然大悟。
她正色:“天地良心,我看的只是他脖子上的银环。”
“那也不行。”
谢晏一边说,一边引着她的手将他的衣带解开。
原本只是有些凌乱的衣襟因这一动作彻底松散开。
二人相叠的手亦从紧实隆起的胸口略过,点在他的颈窝,肩头。
单薄的水蓝色衣衫也被无声地褪下,露出他光洁的上身。
因这些时日的练剑,他本就完好的身型更添几分健美,恰到好处到令柳姒更加喜爱。
心口微微跳动的青绿色柳枝旁,是一片叶尾上翘的翠绿色竹叶,看似依附,实则将柳枝紧紧缠绕,难舍难分。
那鲜艳的翠绿撞进柳姒眼中,她不由得抬手覆上那竹叶:“我记得”
她记得当初她只刺了一支柳枝,这竹叶又是从何而来?
心中已有答案,可她却有些不敢相信。
自古便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所以这一般良人是断不会在身上留下刺青的。
除非是一些特殊的犯人,会在脸上刺字;亦或是像天香那样的贱籍。
可后来,扶芷不也是宁愿在脸上留下一块巨大的伤疤,也不愿再让那标志着耻辱的刺青存留着吗?
更莫论像谢晏这样的人,这柳枝他不曾洗去已是令人震惊,又怎么会
可他偏偏很快就将答案告诉了柳姒。
“我新添上去的,念念喜欢吗?”
柳姒听后,在那竹叶上用力摁了摁,一两颗细小的血珠破出。
不难看出这刺青就是这一两日添上去的,还在泛着红。
面前人也因着动作闷哼一声,颤栗不已。
柳姒近身,轻吻上那竹叶,张口将血珠卷走。
胸口细密的痒令谢晏喉头紧绷,他更紧地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掌住她的后脑,不住地喘着气。
只是被她触碰着,他就已觉极乐。
这种身心相近的感觉,令他着迷、沉沦。
他向来聪慧,这些日子以来的梦境也越来越真实,一些无力阻止的东西或许会在某一日破土而出。
他能预感到在那一日,他可能会失去念念。
他爱她,害怕失去她。
所以他要让她也爱他。
即便那爱比他的少也无妨,只要他是她心中最重要、最特殊、最难以放下的那个男人就好。
是她先招惹的他,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即便用尽手段,丢下脸面、廉耻,他也要缠着她。
他知道怎样做会让她高兴,他也向来做得很好。
只是要忍受一些刺青的疼而已,那又何妨?
只要念念喜欢,高兴。
付出疼痛所得到的回报,对他而言,无比值得。
怀中人感受到他的情绪,带着染血的唇仰头看他,眼中是他早有预料的愉悦。
她声音喑哑:“我很喜欢。”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尘埃落定。
或许是柳姒自己都不曾察觉的。
随着手中权力的积累,她越来越喜欢那种掌控人生与死,喜与悲的感觉。
这是所有上位者的通病。
此时此刻,柳姒也如尘世中的所有凡夫俗子一样。
爱上谢晏臣服于她的感觉,她掌控着他的爱恨嗔痴,掌控着他的一切。
他们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
谢晏逃不脱柳姒为他设下的枷锁,他心甘情愿地归顺于她,所以只有奢求,讨好。
他们无可救药,却都不想病愈。
虽然谢晏知道柳姒会喜欢,可真听见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