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娃儿懂事,晓得心疼娘。”刘姐笑着从篮子里拿出一把青菜递了过来。“刚刚菜园子扯得,新鲜,晚上吃正合适。”
刘贵美连忙在围兜上擦了擦手来接,“这怎么好意思咧!”
“哎哟……你和我两个还客气?”
刘姐进屋放了篮子,再出门时,手里端了个簸箕,簸箕里放了一碗米。
“刚刚婶婶回来的时候在码头那边看到有人在卖爆米花,你们想不想吃啊?”
“想,想!”
三个孩子一蹦三丈高,网也不织了,接过刘姐手里的东西就要走。
刘姐正要把手里的零钱塞给板栗,刘贵美连忙拦住,“哎呀,这怎么要的?”她擦了擦手,就要从口袋里掏钱。
刘姐一边拦,一边把零钱塞到板栗手上,“你们快去,去晚了,怕人家就走了。”
板栗接过钱,端着簸箕,飞一般地就跑。三个孩子一溜烟就没了身影。
“哎呀……刘姐……你快拿着。”刘贵美不好意思,硬是要把零钱塞给刘姐。
刘姐自然是不肯要,两个人推推拉拉了好一阵,刘姐佯装生气地说:“贵美,你要是这样就见外了。”
刘贵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三个娃儿平时就多亏了婶婶看顾,又是吃又是拿的,我真的过意不去。”
刘姐拍了拍她的手背,“这点子东西算么子。今天姐姐也是有事相求。”
“么子事?”刘贵美好奇地问。
刘姐笑着说:“是这样的。过年的时候,我在娘家碰到一个本家的堂哥,他听说我在厂子里做腊鱼,也想来做这个生意。”
刘姐又介绍,“我那个本家堂哥是在广东那边做生意的,难得回来一趟。他讲洞庭湖的鱼是真正的湖鲜,品质好,在广东很有市场。他想到我们厂子采购一批腊鱼卖到广东去。”
刘贵美一听是把腊鱼卖到广东去,忍不住问:“广东在哪里?”
刘姐拍了拍脑袋,“哎哟……我也讲不清,听说在我们湖南的南边。那边的人啊,都有钱。我看我那个堂哥开着崭新的小轿车,腰间别着大哥大,那要好气派有好气派。”
听刘姐这么一说,刘贵美又忐忑起来,“那他们会吃我们这小地方的鱼不?”
刘姐笑着说:“再有钱也要吃饭啦!对了,我那个堂哥今天刚好在市里谈生意,我要他今天来我们厂子看看。”
刘贵美说:“今天翠娥和一龙不在厂子里啦!他们进城看杨主任去了。”
刘姐笑了笑,“他们不在,你不是在的嘛!未必他们不在,厂子生意都不做了?”
刘贵美神色有些黯然,“我没他们能干,只会做些呆事。”
刘姐说:“你还不能干,那哪个算得上能干咯?我看你呀,就是太老实了,被别个压在头上。翠娥确实也能干,但是别的不讲,哪个屋里不是除了爷娘就是长子长媳说了算?都讲长嫂如母,偏偏你们屋里是小的掌家。这要是在我们岸上,是会被人戳脊梁骨。”
刘姐说着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哎哟,我多嘴了。这话,我这个外人不该说。”
刘贵美勉强笑了笑。
说话间,刘姐家不远处的马路上来了一辆小轿车。
车上下来了一位穿着黑色大衣,带着礼帽的中年男子。
刘姐连忙迎了上去,“哎哟……堂哥来了,快坐快坐。”
刘姐搬了把板凳和小茶几摆在禾滩,又难得的给中年男子冲了一杯茶。
那中年男子客气地笑着说:“堂妹不要客气,我那边还有事,谈了生意就走。麻烦你帮我引荐一下老板。”
刘姐指了指刘贵美笑着说:“这位就是兴龙渔业厂的老板娘。”
“你好,你好。”中年男子有礼地朝刘贵美伸出了右手。
刘贵美不知道怎么回事,望了望刘姐,拘谨地弯了弯腰,“刘老板好。”
刘老板笑了笑,缩回了手,从腋下夹着的公文包里取出两份文件递给了刘贵美,“既然老板娘在,那我也不多客套了。我是在广东做生意的,现在想订购一批腊鱼过去卖。价格方面上回堂妹跟我讲过,这边批发价是6块钱一条,我觉得可以接受。这个是我拟定的合同,老板娘要是觉得可以,我们就达成这个合作。”
刘贵美懵懂地接过薄薄的几张纸,不知该怎么办。
她窘迫地说:“我不认识字。”
刘姐笑着说:“这好办,我认得几个。”
连家船上的人都没读过书,但是岸上的人多少上过几年学。
刘姐接过合同,一字一句地给刘贵美念了起来。
合同的内容很简单,大致是:刘老板从兴龙渔业厂一次性采购一万条腊鱼,价格为六元每条,约定交货时间为一个月。若不能按时交货则十倍赔偿。
“一次性一万条?!”刘贵美眼睛都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