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胎再报喜好点。”
“那是要好好注意。我也是忙得脚打后脑壳,不然,早就来看你们了。哪晓得你们搞得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
“许工呢?他怎么不来热闹热闹?”谢翠娥问。
“他还没回,一天到晚不是水稻就是种子,都快住研究所里了。他还要我问下你这个学生学得怎么样了,搞得好不好咧!”杨主任嘴里抱怨,眼里都是笑意。
谢翠娥笑着说:“多谢许工关心,我们总算没丢他的脸。许工忙归忙,也要注意身体啦,我们还盼着他们研究出更多更好的粮食,让我们洞庭湖‘鱼米之乡’的名声越来越响亮!”
“鱼米之乡,鱼米之乡,现在杨主任屋占了个‘米’,你们占了个‘鱼’,看样子只有我是个‘多余’的了。”肖红兵听见了她们的谈话,笑着打趣自己。
江一龙说:“要不是遇到肖队长和杨主任两位贵人相助,我们这个‘鱼’也游不起来咧!”
“哈哈……你们看一龙伢子是不是越来越会讲话了?看样子他出去跑生意成长蛮大啊!”
“那确实。现在是屋里真正的顶梁柱了!翠娥以后有福气享了。”
“都讲「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看你们是「齐力赚金」咧!”
“莫只夸三兄弟,三个堂客也是好样的。人家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她们三个又要在厂子做事,又要顾家,我看能顶大半边天!”
几人说说笑笑,热菜热饭上了桌。
油润红亮的红烧肉、鲜美滋补的土鸡汤,原滋原味的清蒸鱼,咸香软烂的腊味合蒸,再加上几道下酒的家常小炒,一桌子满满当当。
从连家船到东湖村,从水里到岸上,短短半年不到,这段日子过得真的像做梦一样。江大龙和江甲龙可能还没有这么深的体会,他们依旧是打渔。
但是对于江一龙来说,他的日子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能脚踏实地地站在岸上,能和各地的小老板谈生意,能把鱼卖进千把人的大厂,这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从前他把一天的活鱼一股脑批发给一粒痣,卖个两三百块就是他做过最大的买卖。而现在,他亲手一次性从小李手中接过了八千多块钱。八千啊!他的手都在哆嗦。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护着胸前的军绿色解放书包,紧紧贴在胸口,生怕在路上丢了。翠娥说以后他们会挣得更多,他信!他无比的相信!
这一餐,“兴龙渔业厂”酒酣菜热,江家兄弟、江家妯娌、杨主任、肖队长,个个推杯换盏,打心底里的高兴。
热辣的酒融化了窗外的寒冰,江家在春暖花开的岸上踏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晚上,“兴龙渔业厂”关了大门,江家三兄弟和媳妇们齐齐划着船,带着满满当当的礼物回到了洞庭湖。
江一龙和谢翠娥自从入住渔业厂后,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上过连家船。脚底下的摇晃和耳畔潺潺的水声让他们有些恍惚。
“最近东奔西跑都忘记好久没回去过了,也不晓得我们船上灰好厚了。”江一龙讪讪地道。
谢翠娥温柔地笑了笑,“你这是近乡情更怯!”
洞庭湖上一条条连家船横卧在岸边,豆大的渔灯映照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好像天上点点的繁星。湖边的芦苇荡里,露出几个临时搭起的窝棚,棚子上炊烟袅袅,散发出阵阵香气。这是团年饭的味道,是团圆的味道。
江家的棚子还是在去年的老位置,不同的是,今年的棚子比去年的更大,更结实些。相熟的渔民都投来艳羡的目光,“老江,儿子发财了,你享福了啦!”只有江又信淡淡地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板栗,毛毛,乐乐,圆圆……”江一龙扯开嗓子喊,浑厚的声音惊起芦苇从中的小麻雀扑棱棱地拍打着翅膀。
板栗带着妹妹毛毛闻声冲出窝棚,朝着江家兄弟这边蹦蹦跳跳地挥手。“爸爸、二叔叔、三叔叔……”
乐乐和圆圆两个不到两岁的小家伙迈着小短腿叫着笑着在后面追。踉踉跄跄的脚步吓得刘贵美和郝爱妹心惊肉跳。
“莫跑,莫跑,慢点……”
“爷老倌,娘老子,我们回来了。”
大龙、甲龙、一龙,三个大小伙子精神抖擞地站在爹娘前面,儿媳妇刘贵美、郝爱妹牵着孩子站在他们身后满面笑容,谢翠娥摸了摸刚刚显怀的肚子一脸慈爱。
望着这个场面,周秀珍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江又信狠狠地抽了口水烟,在柱子上磕了磕烟灰,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他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激动。
在这个全家团圆的日子,外出闯荡的孩子归家了,如何能叫他们这些孤独的老人不激动?他们就好像空巢的老鸟,终于盼回了风雨中拼搏的雏雁。
“三叔叔,你给我带零碎东西回来没?”板栗抓着江一龙的衣服问。
“带了,带了,哪敢忘记小板栗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