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边,江晟被簇拥回沙滩。
岳山见他冻得嘴唇发白,抖如筛糠,连忙高呼:“快,快拿衣服过来给殿下换上!”
江晟换好衣服,连喝好几口酒水暖身,稍稍缓过来一些。
“岳山!”江晟抬头咧嘴一笑:“胡氐追兵都解决了?”
“幸不负殿下所托!”岳山率众单膝跪地,“卑职置殿下于险境,罪该万死!”
“小意思。”江晟摆摆手,“走!去南边那处废港码头,杨孟堂他们应该也搞定了,我们速去汇合!”
“是!”
一行数百人直奔十里外的废弃南港。
此时淮东海港热闹非凡。
叱罗带着五千兵将熄灭大火,看着高山一般的粮草,畅声大笑。
“大人,统计出来了,夏兵只烧毁百来石粮草,剩下的都完好无损!”一旁兵士跑来汇报。
叱罗一刀扎破脚边粮袋,里面洒落黄灿灿的粟米,抓起一捧塞进口中,满意得直点头。
“还是夏人米粮精细,不似我等只会播种那些粗糠!”
“哈哈,速速装车,运回楚州城!”
数千兵将忙活起来,就连战马都用作运送粮车。
巴图站在城墙上,看着一辆辆粮车送抵城内,心中雀跃欣喜。
大手一挥,又追派三千人连夜运粮。
天色逐渐放亮,官道埋伏的巴诺率军回来交令。
他看着熙熙攘攘的粮队,便知昨晚行动顺利,笑得合不拢嘴。
“大哥,我回来了!”
“可有抓到南夏和胡羟的溃兵?”巴图笑问道。
“没有,想必是库达也得手了。”巴诺摇摇头,“我进城时只看到叱罗,库达人呢?”
“还没回来,我已派人去寻他了!”巴图不屑的撇撇嘴,“几十万贯金银珠宝,那小子不趁机大捞一笔,怎么舍得回来?”
“此番若非库达极力建议,大哥又怎能得到这般多的好处?些许金银赏他便是,值甚么!”巴诺笑道。
“恩。”巴图点点头。
没一会儿,数骑斥候奔马回城,惊慌失措的跑上城墙。
“城主大人,不好了!库……库达大人,他……他所率兵马全,全军覆没了!”
“什么?!”
巴图眼睛一黑,险些跌下城头。
巴诺连忙扶住他,厉声喝道:“说清楚,库达怎么会全军覆没?”
“回大人,库达大人被烧成焦炭,就在夏使营地,里面还有三百焦尸,全是我胡氐族人!
另在南路道上,还有数百死尸,同样穿着我们胡氐的服饰!
小人于路数过,大约四百人!”
“死了七百?”巴图回过神来,“不对,那还有三百人呢?”
“大人,半月前库达大人收服三百夏人山贼,此次行动全带出去了。小人细细看过,死者中无一个夏人!”
斥候如实道:“怕是夏人见了夏使,反水背刺库达大人!”
“该死!”巴图也想起招揽山贼的事儿,那时库达还沾沾自喜向自己邀功。
没想到,他却死在那伙夏人手里!
“巴诺,夏人此时必在返回南夏的路上。他们携带大量金银珠宝,行动缓慢,你速速带人追击,绝不可放过一个!”
“是!”巴诺领命,带着手下朝南追去。
可是,他驭马追了一天一夜,居然不见一个夏人踪影,直到大江北岸才勒马返回楚州。
一进城主府,巴诺便感觉到不对劲。
短短一日不见,大哥仿佛老了十岁,两额生出许多白发。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巴诺小心翼翼的问道。
巴图缓缓抬头,失魂落魄道:“兄弟,我们……我们被人耍了。那些粮草只有两千石,其余……其余尽是黄沙!”
巴诺如遭电击,久久无法回神。
淮南东海二百里。
江晟踏上柔软的沙滩,感受着温暖的阳光,仿佛获得新生一般。
众人搬卸物资,堆在岛岸的天然港湾。
杨孟堂迫不及待的带着一众小弟纵马绕岛,直过两个多时辰方才回来。
此时已近傍晚,海边搭好了营帐,江晟正在帐里用饭。
杨孟堂激动地凑到江晟身边,“好一座大岛!二皇子,你如何得知这般隐蔽的去处?”
“不读书不看报,整天就知道舞枪弄刀!”江晟撇撇嘴,指着脚下沙地:“此为滃舟岛,方圆一千六百里,数百年前便是我华夏疆域。
后因东海倭奴侵扰,故遣回岛民,只做来往商船的休憩之所。
五年前大夏失国,中原百姓饱受战乱之苦。那些商人朝不保夕,哪里还有余力跑船?故而渐渐与这座东海大岛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