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祁君逸垂着眸,低声重复了遍,而后轻笑了声,“谁知道呢,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至于为什么是‘大概’,只能说,就算赵家不知情的证据再干净,但混淆皇室血脉的事太大,身为帝王,他不可能毫无疑心,就此放过。
祁君逸耐心为怀里姑娘解惑,“赵家掌权人知不知道不重要,总归人是他送进来的,犯下的罪状,赵家都不能脱了干系。”
姜翎月听的怔住,轻声道:“你预备怎么做?”
预备怎么做?
祁君逸笑了,他伸手拢了拢她的肩,“别告诉我,你又动了恻隐之心。”
“没有!”
给皇帝戴绿帽子,且意图混淆皇室血脉这样的大罪,是足以诛连九族的。
姜翎月岂会这样拎不清,她认真道:“无论你如何处置赵家,都是应当的。”
多稀奇,这姑娘竟然没有跟他唱反调,祁君逸心头微暖。
“赵家能得什么下场,就看赵美人如何做了,”他拍了拍怀里姑娘的小脑袋,笑道:“只要她敢让孩子平安出生,赵氏全族就该去陪着她母子一起上路。”
祁君逸可不信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能在背后无人帮衬的情况下,做出未婚失身,珠胎暗结,栽赃给帝王的事。
就算赵家把不知情的证据做的确实清白,但帝王受辱,动了杀心是不讲道理的。
祁君逸懒得弄清楚赵家究竟知不知情。
他只知道,只要赵美人胆敢生下那个血脉不详的孩子,那全族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就好。
赵家传承百年,枝繁叶茂,宗族旁系加起来,少说有千八百人…
姜翎月细细回想赵美人这段时间的言行作为。
忽然间就想到那日观景台之上,险些踏空的一脚。
若不是她眼疾手快的扶住,赵美人大概会直接滚下阶梯…
姜翎月倒吸口凉气,满脸后怕。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祁君逸双臂紧了紧,“怎么了?”
“她…她是不是,一直没打算把孩子生出来,”
姜翎月将那日发生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又道:“这几日也是,即将临盆,偏要挺着个大肚子日日前来,她是不是想陷害我?”
可算是想明白了!
绕了一大圈,只想提点心上人的皇帝陛下长叹口气,“你说你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她言行如此古怪,你怎么半点不设防?”
“这如何能怪我!”
姜翎月也是不服气,“我不知她腹中不是你的孩子,又哪里能想到她会不要皇嗣也来陷害我呢。”
在今日之前,她坚信赵美人肚子里的是皇帝陛下第一个子嗣。
什么是母凭子贵?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例子了。
可以说,只要赵美人平安生下孩子,只要赵家不犯谋逆罪,这个皇嗣就足以保她此生的富贵。
任是谁,都会拼命保胎,让自己安稳产子吧?
她就算自己是浑身长满心眼子,也根本想不到,赵美人的孩子不是皇嗣。
“更何况,赵美人前世的的确确死了,半点风浪都没有翻出来,”说着,姜翎月恍然一惊,“她死在产床上,是…”
“没人动手,”祁君逸淡淡道,“大概是整日担惊受怕,给自己吓死了。”
妇人生子本就是难关,她一整个孕期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没能平安产子……
死在产床上,反而在明面上,保了赵家全族的性命。
打压,也只会另找由头。
祁君逸道:“她即将临盆,这段日子你仔细些,少跟她接触。”
姜翎月乖乖颔首。
是啊。
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动了陷害的心思。
想到那样高的台阶上,差点踩空的一脚……
就是个健壮的妇人滚下去,大概都要丢掉半条命。
遑论是身娇肉贵,双身子的孕妇。
真狠。
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姜翎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恭顺到几乎有些懦弱的赵美人,内心如此狠毒。
而她险些就要被扣上残害皇嗣的罪名。
怀里姑娘白着张脸,给祁君逸看的心疼又好笑,“平日里的胆子呢?”
在他面前多嚣张啊。
普天之下,敢骂他的人,只她一个。
敢如此折磨他,晾着他,讥讽他的,也只她一个。
胆子大到,敢直接将他当纾解工具用。
怎么现在被一个已经躲过的陷害,吓白了脸。
“别怕,”他笑着亲了亲她的耳鬓,哄道,“有我护着你呢,总不能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受冤枉。”
温柔纵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