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惠妃停下了鼓掌,盈盈笑道:“这支舞名为‘月娥’,是臣妾所排,专门为今日佳节而创。”
“那领舞的姑娘可不是乐坊的舞姬,而是臣妾的族妹,她为了给臣妾分忧,今日特意登台献艺,实在难能可贵,陛下若是觉得好,不如赏她点什么,也不负这良辰美景。”
这话说的有意思。
什么样赏赐,才能不负在良辰美景。
不如直接让人坐皇帝怀里算了。
姜翎月有些绷不住想笑。
当日,她献美人时,主打一个含蓄,没想到贤惠识礼的惠妃娘娘,给天子献美人,如此直接。
什么族妹,不就是想找人分她的宠吗。
大殿之上没有哪个是蠢笨的,见惠妃这么积极的为族妹邀赏,都看出来,这大概是她特意选来进宫争宠的。
新鲜啊。
他们光风霁月,高洁雅正的皇帝陛下,登基三年都风平浪静的后宫,如今终于也开始明争暗斗了吗。
一时之间,许多的人目光都落到了姜翎月面上,想看看她如何应对。
就连独自饮闷酒的陈子泝动作也是微微一顿,而后放下手中的酒杯,侧头抬眼,悄无声息的看向上首。
神情是一贯的冷峻,可眸底却荡起了浅浅的涟漪。
一旁始终关注他的华阳公主将这个眼神一览无余,心头顿时‘咯噔’一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并肩而坐的帝妃二人。
而被众人视线若有似无注视着的姜翎月有什么反应?
姜翎月当然没有反应。
太久没有饮酒,一连饮了四壶桂花酿,这会儿后劲慢慢上来,她已然有些微醺。
她目不斜视,捧着手中的酒盏又抿了口,见殿内有些安静,还有些纳闷的看了眼旁边的皇帝陛下。
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面是明晃晃的‘不在意’。
看的祁君逸牙关紧咬,倏然笑了。
他撂下酒盏,终于开了口,“想要什么赏赐?”
闻言,殿内静谧的气氛顿时一松。
惠妃笑道:“臣妾这妹妹二八年华,却还未定下婚事,最想要的莫过于一如意郎君。”
“是吗,”祁君逸垂眸瞥向下方,“你想要朕赐婚?”
“陛下明鉴,”底下盈盈拜倒的舞姬娇声道:“臣女自幼便仰慕强者,只愿嫁给最威武的男人。”
“威武…”
祁君逸想了想,忽然对着正作壁上观虞老将军道:“听闻虞爱卿前段时间纳了第八房妾室?”
话题忽然转到自己身上,问的还是这样的私帷之事。
须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虞将军老脸一红,惭愧道:“确有此事。”
他已近花甲的年纪,纳的妾室才十五岁。
被人以‘一树梨花压海棠’来调侃,没想到事情竟然传进了陛下耳中。
祁君逸道:“爱卿昔年执掌帅印平叛相州,威武之名朝野俱知,而今老当益壮,确实难能可贵,既如此,朕今日再赐你一妾室,等宫宴结束,记得将人领回去。”
说罢,他微微一笑,对着下方拜倒在地的舞姬道:“你要的威武郎君,朕给你指了,谢恩吧。”
那舞姬面色已然煞白,无措的看向惠妃方向。
“瞧瞧,孩子都给高兴傻了,”惠妃强笑了声,道:“这可是陛下的旨意,还不快谢恩。”
大庭广众之下,还敢违抗圣旨不成。
哪怕惠妃出自鲁国公府是皇帝的表妹,她的族妹,即便是旁系庶出,那也是鲁家人。
而今却被指给一个能够当她爷爷的男人,还是做妾。
却也只能叩首谢恩。
无他,这是他们自己上赶着的谋划。
宫里已经有一位执掌凤印的嫡女,但地位岌岌可危。
他们坚信,皇帝既然能有第一个宠妃,必定会有第二个,所以,急切寻找绝代佳人入宫固宠。
皇帝收了,皆大欢喜。
皇帝不收,损失的不过一个旁支庶女罢了。
甚至说是庶女,还不一定是真正的鲁家姑娘。
毕竟,世家大族豢养美貌义女,拿来送人、待客,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只是被皇帝陛下当堂打脸,惠妃,还有鲁家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唯一高兴的只有虞老将军,白得一活色生香大美人都是次要,主要这是陛下亲自所赐。
还念叨着他年轻时的功勋,可见陛下不曾一直看重自己呢。
怎么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呢。
他当场举杯,“老臣多谢陛下赏赐。”
声亮如洪,将有些醉蒙蒙的姜翎月惊的眨了眨眼。
这才发现前世祁君逸的徽仪娘娘,竟然被他亲口指给了别人做妾。
还是花名一世,最贪女色的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