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生脑子乱哄哄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房间里剩下的已经不多了,但是一半是不准备带走、乱七八糟丢在地上的,另一半则是比较难收拾的易碎品或是介于可以丢又不是很想丢之间的东西。
因为不知道她到底要带哪些,也不好碰那些不贵但是易碎的东西,所有人都围在她身边看着她收拾。
所有人都在等她,好像在看着她,又像是在做自己的事。
而她,在胡乱塞一通,在暴力包装后发现塞不下又重新换个方向或者箱子,在发现本来应该带走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丢进应该要丢掉的那一堆东西……越是急躁越是容易浪费时间出错,越是紧迫越是容易大脑空白。
“还没收拾完吗?”
“怎么还越来越乱了?”
“姐姐,我还是来帮忙吗——这个你还要吗?”
“七月先生,时间只有十分钟了……”
“……”
七月七生在自己的房间团团转最后摔倒,打饭花瓶还被割破手的时候,痛的恍惚,一时间觉得周围一切都变得陌生又遥远,包括惊呼和脚步声,只有快要废弃的时钟滴答滴答乱走的声音格外清晰。
她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安静地看了一圈。
萌华晕血,躲在妈妈身后偷偷看她,脸色有些发白。
同样晕血的妈妈和侑真安慰她。
爸爸去找家里的医药箱,但不知道是丢了还是放在箱子里打包了,反正到处找不到。
工作人员帮她收拾了下碎掉的花瓶。
滴——滴——搬家服务时长结束的闹钟响起。
七月七生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很轻松的感觉。
她找了条丝巾压住伤口,温顺地对着不知道具体是谁道歉,低声请求:“必需品都已经搬走了……搬家的事比较重要,我身上有钥匙,不用担心,诊所我很熟悉,你们先走吧……”
她看起来平静又有条理。
七月父母到底还是相信自己这个总体来说都很靠谱的女儿的,再加上七月妈妈和萌华都晕血,眼下又急着需要跟着货车一起到新家签收,就都离开了。
七月七生本来确实是平静、或者说,接受了自己的狼狈的。
她安静的坐在房间中间的地板上,没有按压伤口,但大约是她身体素质确实还不错,又或是伤口并不很深,血还是慢慢止住了。
“……”
手黏糊糊的。七月七生看了几分钟,忽然很疲惫,慢慢躺在了地上,闭上眼睛。
地板很凉。
房门好像没关,风穿堂而过,不绝如缕。
七月七生想睡觉。
但是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并且拉起了她的手。
她睁开眼睛,粉发少年半跪在她身边,正面无表情托起她的手——是邻居齐木家的弟弟。
“楠雄……”
啊,不行,嗓子太干了,说不出来话。
齐木楠雄和她对视后,仍然没什么表情,只是往伤口上猛地倒了大半瓶生理盐水。
很突然的动作。
七月七生还没回过神来,生理盐水已经从她的手臂一路冰凉地往下流,最后甚至淌进颈窝,还有几滴打在脸上。
她的体温本来很热,突然来这么一下,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七月七生抓住齐木楠雄的手表演了一下仰卧起坐。
女孩子炸毛一样瞪圆眼睛,这下倒是脱口而出:“楠雄你干嘛咳咳咳——”
齐木楠雄没说话,不熟练地给她简单清洗了下伤口和血迹,再用纱布包扎好。
他不吭声,七月七生眨了眨眼,记忆和理智都回笼,一下子心虚起来,更不敢吱声。
齐木楠雄处理完后,理盐水瓶还剩一点底。
他倒在手上,握拳,举起来放在七月七生面前。
心虚的七月七生即使以为自己要挨揍也没敢躲一下,顶多就是闭上眼睛,然后就被洒了满脸的水。
七月七生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楠雄……”
齐木楠雄用指腹擦掉她脸上沾着的血痕,终于说话:[清醒了吗?]
他半跪着,比七月七生高出一截,居高临下还面无表情,压迫感一下子扑面而来。
七月七生做了个不标准的坐姿土下座——脸砸在自己的腿上,然后鼻子被撞的眼冒金星。
“……好痛!”
七月七生单手捂脸哽咽,眼泪汪汪望着比自己小一岁的邻居家弟弟:“楠雄,我两眼发黑,看不清你了怎么办。”
齐木楠雄:[把眼镜戴上。]
躺着眼镜太硌于是摘掉的七月七生哽住:“……”
她沉思几秒,忽然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眼睛很亮:“虽然没戴眼镜,但我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