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
因留下冯杰和几个太监、侍卫安置流民,自己只带王一心和两个侍卫回去。
刚要出发,忽听得一阵骚乱,一个孩子大哭:“娘,娘你醒来,娘你别吓我,娘——”
是一个女人忽然吐血晕倒,孩子吓坏了,大哭起来,立刻有七八个人围上去,有抓着衣服摇晃的,有掐人中的,女人像死了一般毫无动静,之前大喊“作孽”的老者忙冲过去,一把推开众人,抓住手腕一摸,道:“是久饿之下胃肠萎缩,乍然进食难以克化,堆积腹中,一时难以承受,无碍!”
说着将随身包裹取下,掏出一个棉布小包,摊开是一套长短不一的银针,那老者点了一盏油灯,挑出几根银针在火上烤了,一一扎在女人身上。
片刻后,女人忽然睁开眼,哇的一声将之前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老者又摸了摸脉,道:“一日内不可进食,用参片吊着方可活命。”
那孩子听完立刻又嚎啕大哭,黛玉看看洪元坤,有点不理解,她娘不是能活了,她还哭什么?
好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女人也跟着落泪,其中一个抹着眼泪着说:“大丫头好苦的命,上哪去找参片去呢……”
冯杰道:“跟我走,我家里有参片!”
小女孩看向冯杰的眼神瞬间便像看见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似的,又哭又笑,赶着给冯杰磕头。王一心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板车,五六个人七手八脚把那女人抬到车上,推着走了。
老者慢吞吞收拾着自己的针包,将东西一一规整,洪元坤也不急着走了,走过去蹲下身,把洒落在地上的一个小锯齿刀递给他,问:“先生贵姓?”
“王谦!”
“先生是个大夫?”
王谦将针包塞在随身的包裹,挎在身上扬长而去,走了约有十几步远,回头道:“不过略通医术而已。”
方才那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可不像略通医术,洪元坤还要再说说什么,王谦已转过街角,消失的无影无踪。
“咱们也走!”洪元坤对黛玉道。
“老先生留步!”忽然有一人在后面叫,回头看是一个拄着拐的老奶奶。
“还不知道先生贵姓。”那老奶奶道。
洪元坤跟黛玉对视一眼,笑道:“免贵姓林。”
老奶奶拜了拜,问:“先生是当官的?”
洪元坤点了点头:“算是吧。”
“几品?”
洪元坤来了兴致,笑问:“你瞧我像是几品?”
“你的官肯定不小……”老奶奶皱着眉头思考半天,“怎么也的是个七品官吧。”
洪元坤哈哈大笑,老奶奶也笑了,说:“一定是老婆子猜对了,这才笑。”
黛玉掩着嘴儿笑了笑,走过去拍拍老奶奶的手背,道:“您老人家说对了。奶奶您好好的,过几天去瞧您去。”
老奶奶摆着手,“好好好,一定要来啊。”
灿花宝虽没瞧上,然见了世面,救治了流民,黛玉觉得这次出宫值了。马车上洪元坤问黛玉累不累,黛玉摇摇头,问:“爹爹打算怎么安置那些流民?”
洪元坤想了想说:“去了冯杰的宅子,吃饭暂时不成问题,明日我打发宋玉安带几个人过去瞧瞧,有病的先治病,然后登记造册,愿意回乡的发放盘缠,不愿回的便安置在皇家田庄。”
“我担心的不是这一小波流民,而是……”
“而是什么?”黛玉问。
“你想啊,咱们随便出门逛逛便能碰到流民,说明什么,说明流民之泛滥,已非一朝一夕,也不止这一小撮儿。很可能也不止京城,历代王朝覆灭皆是从乡民流离失所开始……”
“爹爹!”黛玉惊呼,洪元坤摆摆手,“放心,事情远不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及时处理,便可防范于未然。逛了一天也该累了,一会儿回去好好歇息。”
却说进宫后,黛玉依言回了自己寝殿,洪元坤还没跨进北辰殿的门槛儿,便有小内侍来回:“靖王殿下回来了,在殿内候着请安呢。”
洪元坤边走边问:“不是三日后才到吗,怎么今儿就回来了?”
小内侍一面接过洪元坤脱下的披风,一面回:“一路换了三匹马,日夜兼程回来的。”
洪元坤大踏步走入,抬眼看见殿内站着一人,身长八尺,挺拔如松,剑眉斜飞入鬓,一双虎目深邃而锐利,比印象中更添几分英毅。
“儿臣拜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洪元坤走过去,伸手把他扶起,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往里面带,“回来的正好,随朕来!”
一面回头吩咐王一心:“把皇帝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