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隔壁院子住着一户姓钟的人家,钟家和万家是差不多时候落户落梅巷的,是以二家人的关系向来不错。前身落水那天,幸亏送钟婶回娘家的钟叔路过,及时下水救回了前身,否则名为柳佳的孤魂野鬼恐怕早就喝下孟婆汤投胎去了。
前身记忆里,钟家的日子虽然比万家好过些,但是人丁一直不兴,钟家两夫妻每每看到万家四个孩子,都表现的十分热情,平常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钟家夫妇也绝对不落下万家姐弟的,所以,在前身看来,隔壁的钟叔、钟婶可比小河村的亲叔叔、亲婶婶好太多了,对于现在钟家唯一的独苗虎子前身也一直把他当成亲弟弟看待的。钟家是早年从南方逃荒过来的的,古时不比现代,逃荒路不好走啊,钟家从老家离开的时候还是老老小小一家子人,走到梁京时,只剩下三口人了,即使如此,当年唯一活着和爹娘走到新生活的钟家大郎最终还是没有躲过病魔的侵袭,前后拖了一年多,最后还是去了。年初万书棋重病之时,钟叔之所以会毫不犹豫的借银给万家,概因两家初落户落梅巷之时,万家经济还不像后来这般佶倨,钟家大郎的汤药费有大半是从万家借的,这也算是万仲夫妻当初结下的善缘吧,否则,现在的万书棋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钟婶在逃荒路上伤了身子,在落梅巷安定下来后,一直在吃药调理,直到四年前才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娃娃,就是现在的虎子了。虎子是早产儿,先天不足,打从生下来,就没断过汤药,怪可怜的。钟婶差不多是拼了命才生下的虎子,大夫说过,钟婶以后大约再也无法有孕了,所以,虎子可以说是钟家唯一的孩子了,钟家夫妇把虎子看的比眼珠子都要重要。前身落水那会,因为钟婶老娘病了招闺女回去伺候,钟婶原本怕好不容易养好了点身子的虎子去外祖家过了病气,所以早和春樱商量好,把虎子留在家里,白天由万晓柳帮着照看些,晚上钟叔下工回来再接回去。可是临到出发那天,钟婶思来想去实在在是舍不得孩子,最终还是把虎子带回娘家去了。也幸好如此,否则前身一落水,万家自顾不暇,还真怕怠慢了钟家夫妇的宝贝疙瘩呢。
钟婶娘家当初也是和钟家一道逃荒过来的,不过钟婶娘家人都是种田的好把式,过不来市井生活,便寻了个京郊的小村子落户过日子,那个小村子距离梁京有大半天车程,一来一回也得一整天。钟婶娘是老毛病,不过是入冬后天气乍寒,老人家受不了冻就病倒了,钟婶在娘家住了二十来天,过完冬至,老娘也缓过来了,担心家里一大摊子事,钟婶和万家差不多是前后脚回到家了。这几日,万家一直在忙着做唇膏,还没来得及上钟家串门子,原本,午睡前万晓柳都和万书棋说好了,待睡醒后,带他上钟家找他虎子哥玩去,却不想,这场午觉还没怎么睡,钟家那边就出事了。
万晓柳穿过来后,还没有见过前身很喜欢的钟婶呢,不过这个身体对钟婶的声音很熟悉,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听出了是钟婶在哭。万晓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见陪她和万书棋一起歪在炕上歇晌的万晓榕已经下炕穿上了大棉祅,一副要外出的模样。
“二姐,出什么事了,好像是钟婶在哭呢?”
“我和三郎过去看看,五丫,你看着点六郎。”
万晓榕说完就走出了里屋,透过半掩的门扉,万晓柳依稀看到万书栩放下了写字沙盘和万晓榕一起走出了屋子。她这个便宜兄长好像很喜欢读书写字的样子啊,万晓柳若有所思的想道。
万晓柳是个披着萝莉皮的伪小孩,听到隔壁那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哭声,哪里还睡的着啊。万书棋就不同了,他从心到身都是个正常孩子,所以,一旦睡着,那是天打雷霹都吵不醒。万晓柳轻手轻脚的爬下炕,穿好衣裳,回头又帮万书棋掖好被子,这才走到堂屋等待万晓榕姐弟打探消息回来。没想到,万晓榕和万书栩去的时间比万晓柳估计的要长的多,万晓柳都抱着沙盘把今天的功课写了二遍了,小姐弟俩才带回满身寒意推开了家门。
“二姐、三哥,你们回来了。钟叔家出什么事了?”万晓柳关心的问道。
“五丫怎么不在炕上呆着,屋里冷。”万晓榕摸了摸万晓柳的小手,感觉并不是很冷,这才放了心。也是她大意了,前几天居然任由五丫瞎折腾,今天五丫竟然自己提出要午睡,万晓榕这才惊觉,五丫必定是累着了,否则按五丫那性子,怎么可能主动去休息呢。所以,即使知道五丫很关心钟叔家,万晓榕还是特地嘱咐五丫留在家里,就是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却不想,闲不住的五丫早早就下了炕,真是的。
“二姐,我不冷,我把阿娘新做的夹袄穿里面了,可暖和了。”万晓柳乐呵呵的道。
对于现在的万家来说,最便宜的灰炭也是金贵玩意,要省着点用,所以,当三姐弟都上炕上小憩的时候,节俭的万书栩只生了一个小炭炉取暖。小炭炉的取暖范围有限,一直守着小炭炉的万晓柳倒没觉得屋里有多冷,可从外面回来的万晓榕感觉堂屋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时才会担心万晓柳会不会受寒。
“你呀,自己也长点心,这天寒地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