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去时被一路上的陌生场景吸引,无暇顾及脚下的路,回去时她才发现这里依旧是坑洼不平的土路。
她下意识绷紧身子坐得很直,双手搭在两个腿上,却还是时不时被颠一下。
座椅硬邦邦的,每被颠一次,桑尔都觉得很不舒服。被颠得次数多了,桑尔开始怀疑付琛是故意的。
她也不忍了,抱怨的语气响起一次又一次。
“付琛,你到底会不会骑啊,一直颠我。”
付琛没有理会她的不满。
但他明显放慢速度,尽量挑着平整的路况走。
这时,桑尔就会来一句:
“付琛,你干嘛一直拐来拐去的啊,怪吓人的,能不能走直线 !”
一旁的张涛,用同情的眼神瞥一眼身旁的小伙子,又故意放缓速度落在他们后面,肩膀小幅度的耸动着。
心觉,大小姐确实不能惹啊。
—
转完场,两人回了办公室,室内的环境太脏太乱,光线下的尘士到处飘飞。
付琛打扫起了卫生,而坐在椅子上的桑尔则逛起了网店,食指在手机页面上滑来滑去,挑选着办公桌椅,以及装材料柜子。
她选累了便会放下手机,抬起头目光时被收拾屋子的男人吸引。
身高过于优越的男人连擦窗都不需要踩凳,白色短袖因手臂的抬高而滑落,露出完整的肌肉线条。
力量感很强。
被盯得久了,男人会转过头回看过去,嗓音慵懒地道一句:“怎么了?”
目光对视上,桑尔也毫不躲避,单手托腮,明亮的眸子一眨:
“没什么,就看看你有没有在认真干活。”
桑尔发现他好像也有洁癖,泥灰地用拖布整整擦了三遍,阳光穿透潮湿的地面,泛着光。
但她没有发现男人红透的耳根,也没注意到他神情的不自然。
“把这改造成休闲农场的想法你觉得可行吗?”桑尔叫他一起讨论农场的改造计划。
他默了半刻,似乎是真的在考量,过了会儿他给出答复道:“挺好的。”
“那刚才转了一圈,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得到回应桑尔语气欢愉了些,“要不这样吧,你看着写个改造计划书怎么样。”
两句话接连说出没给别人开口的时间,最后一句还用的陈述句,完全没考虑这在不在人家的工作范围内。
她一脸期待的模样,等他的反应。
可他的脸上照旧过于平静了些,他说:“行,我试试。”
桑尔没真想着让付琛写改造计划书,原本她只是想逗逗他,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他就直接答应了。
也好,如果付琛提供的计划可用的话,她就省事了。
爽朗纷杂的笑语声突然从屋外飘进来,桑尔闻声向外看去。目之所及依旧杂乱一片,绿油油不知名的野草像是要长进人心里一般,惹人烦闷。
须臾,几个有说有笑的工人们从窗外经过,与室内望外的桑尔目光撞了个正着。
女人们眼神的躲闪,刻意放小的交头谈论声,都不凑巧的被她尽收眼底。
眉头微蹙,桑尔站起身朝屋外走去。
工人们正围在东墙边长水池处洗手,她在院中看了一眼。
穿着白色围裙的张涛提着水桶从一个屋里走出来,桶里的水看起来不少,张涛脸色沉重。
直到看到桑尔时,他笑着喊她等下吃饭。
桑尔讶异,张涛在这是有多少个身份。
管事还管给工人们当厨师做饭的吗?
“张叔,”桑尔叫住正要走开的张涛,指了指院子里的杂草,“先让工人们把这些杂草处理下吧。”
反正还有一会儿才能开饭,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张涛爽快应声:“诶,好好好。”
桑尔微微点头,“嗯”了声转身抬步进屋。
工人们朝这边走来,张涛伸手招呼,“来来来,大伙们先把这些草拔一下。”
“这都几点了,拔什么草啊,”一道中老年男声迅速响起,“咱们早都饿了。”
有人反驳,其他人也跟着大胆说开话来:“就是啊,再怎么着也得先吃了饭啊。”
“累死累活了大半天,先把饭吃了再拔也不晚,先吃饭,”穿着灰短衫的中年男人也跟话,“吃了饭再拔。”
“都行了!”张涛声音大了些,“早拔也是拔,晚拔也得拔,正好饭还还得等会儿,拔完了正好开饭。
“好端端的突然拔什么草啊,下午让刘哥领着羊过来吃了不就行了,吃个饭还搞得这么麻烦!”
是刘晴的声音,桑尔透过玻璃窗看着女人一脸不耐烦地对张涛说,语调却高得不行。
在院子里放羊……这是桑尔难以想象的场景,也是她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