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轻点走,让人知道我们把老太太送到寄死窑,我们全家都得被戳脊梁骨!”
天还黑蒙蒙,陈平陈涛两兄弟就扛着一个软席窸窸窣窣往林子里钻。
那软席上正是他们的亲娘万淑芳!
万淑芳前些日子感了风寒,反反复复的眼见出气多,进气少了,这几年老天爷本就不赏饭,旱灾遍地,人吃上一口热饭都难,更别说瞧病了!
陈平做为陈家老大,一拍板,把人送过来了。
软席上的万淑芳同时也接收到了这段记忆,看到一片树影在眼跟前晃荡,呆若木鸡。
那寄死窑是什么?寄死寄死,那是在山壁或灌木丛里挖掘出可容一人大小的洞窟用来寄放失去劳动能力的老人。
合法,但在这个孝字当头的年代,若非一粒米也挤不出来的家庭,把老人送到这来是要被人唾弃死的。
可陈家虽穷,却也不至于到需要把老人送到寄死窑的地步啊!
想她一个驰名中外的外科医生,穿成什么不好,穿成一个32岁拖家带口十几个还要被蓄意谋杀的寡妇老太太?!
她现在风寒未愈,真到寄死窑了,必死无疑!
【检测到宿主心律不齐,可能需要用药。】
着急之下,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忽然响起,一晃眼,万淑芳面前就出现了一幢科技感十足的医院大楼。
走进去几步,就见到一间熟悉的食堂,拳头大小的白面包子热腾腾地冒着气、让人食指大动的烧麦、莹润粘糯的小米粥
不正是她上班所在地嘛!
万淑芳眼睛唰地一亮,再四下一观望,竟发现医院的那些器械也都在,应有尽有!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万淑芳嘴张得几乎能吞下一颗鸡蛋,眼同时唰地一亮,就要上前去摸那器械。
一道柔和的光却好像一层保护膜,轻轻弹了一下她的指尖,力量虽轻,却死死拦住她的手。
可再一摸旁边的银针,那锋锐细小的针就捏在她指尖中,森森地闪着冷光。
看来更多的东西,还需要再探索才能解锁。
万淑芳收回手,脑中忽然就有了主意。
一闭眼一睁,她又看到陈老大在自己眼跟前晃荡的后脑勺。
她想了想,扯起自己的破锣嗓子喊:“陈平,放我下来。”
林子里骤然出现这么嘶哑的一声,一阵阴风刮过,陈平心里一激灵,回头望向已经醒了的老母大惊,这老太婆怎么突然睁眼了!
面上却飞快挤出两滴眼泪,哀哀道:“娘,不是儿子不肯救你,实在是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啊!”
“咱家虽穷,但何曾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万淑芳喘着气。
“今年这大荒年,邻村有户人家为给老母瞧病,全家都跟着饿死了,娘您肯定也舍不得你儿子、孙子孙女们都饿死曝尸荒野吧。”陈平这下头都没回了,声音哀切。
这油嘴滑舌的陈老大,到现在还在装可怜,邻村那户人家本就穷得叮当响,饿死是迟早的事,他当初哄得原主这抠门的老太太最偏疼,真遇着啥事了,铁了心把她往死门里推!
以情动人放在这儿子身上是不可能了,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万淑芳眼底一寒,心念一动,银针反手就出现在手心,快准狠往他胳膊上一扎!
“啊!”陈平痛呼,手一软,连带着软席也跟着掉在地上。
万淑芳咕噜噜一下滚下来,立即哎哟哎哟地叫起来。
“你这是寄死窑都等不及,要现在就活活摔死我啊!”万淑芳扯着大嗓门就破口大骂。
“大哥你干什么!”陈涛心里一颤,被不孝的愧疚憋了好久的心此刻憋不住了,扑到万淑芳身前着急道,“娘您没事吧?”
这足有一米八的壮汉扑过去跪在她身前,吓得万淑芳小心肝都颤了颤。
她一个二八芳华恋爱都没谈过的,想着自己生死时还能淡定的同陈平拉扯,一个十七八岁的儿子猛扑过来,还真是……
“二弟你做什么!”陈平龇牙咧嘴地站起来,瞅着这阴阴的天,再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手软腿疼,诡异得他心里毛毛的。
不过他没多想,一把拉开陈涛,逮着万淑芳,眼睛一眨眼泪就出来了:“娘,您就当心疼心疼儿子,上山去吧!”
心疼他?就是原主过去十几年给他心疼坏了,才养出这么个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儿子!
若非这副身体尚弱,她早就一巴掌打上去了。
万淑芳心底冷笑,瘫坐在地上,拿捏着老太太平时的尖酸样道:“你们要真把我送上山了,我在家里藏的那点金子你们谁也别想拿到。”
金子?!
老太婆居然还悄悄藏了金子!
陈平心中一哽。
一旁莫被拉开甩出去的陈涛终于踉跄着爬起来,忍着眼泪